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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嫻端著面桶坐了一會兒，抄起手機，低頭髮簡訊：柴隊，現在是晚上嗎?

柴國軒愕然：你眼睛出問題了?

替這些隊員從小操心到大，柴國軒嘮叨的那些話在輸入法裡都有了聯想，教訓立刻跟著發了過來：早說你們要早預防早預防，就是不聽!怎麼回事，黃斑眼病?黑影有多大，什麼形狀的?

劉嫻：……

劉嫻抬頭看了看林暮冬。

林暮冬看起來沒受任何影響，坐下繼續分析比賽，又變回了和平時一模一樣的嚴肅冷淡。

老人家的壓力已經夠大了。

劉嫻又往好裡想了想，挑了個最好的可能，回覆：沒有，耳背了好治嗎?

劉嫻足足用了三個小時，才讓柴國軒相信了她只是沒聽清楚話，確實還用不著帶助聽器。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明天就要有第一波賽事，教練員們也要給參賽隊員調整狀態放鬆心情，各自匆匆趕回去給隊裡作動員。只有柴國軒跟手|槍隊的教練組還沒走，陪著林教練堅守在了辦公室，繼續開晚上的研討會。

&ldo;手|槍隊不一樣，不給他們開會更好。&rdo;

劉嫻靠在沙發裡，按按額角：&ldo;就讓他們看著打吧，能不失誤就是最好的發揮了。&rdo;

很多話在林暮冬的堅持下已經不那麼忌諱，討論起來變得容易了不少。劉嫻盡力無視著柴國軒身上沉沉的低氣壓，拿著花名冊和林暮冬有一說一：&ldo;你做的挺好的了，能準備的咱們都準備了，剩下的到底也要靠他們自己。&rdo;

林暮冬沒說話，又翻了一遍花名冊。

劉嫻知道他在想什麼，緩和著語氣坐直：&ldo;等這批迴去，咱們就抓新人。不行我就下去省隊走一圈，肯定還有沒發現的好苗子……&rdo;

柴國軒忽然咳嗽了一聲。

話才出口，劉嫻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飛快閉上了嘴巴，來回看了看。

林暮冬的神色沒什麼變化，合上花名冊，聲音平淡：&ldo;去省隊走一圈吧，看看新人‐‐&rdo;

他的話音頓了頓，沒再繼續下去。

靠在沙發上的肩背繃得鋒銳，林暮冬閉了下眼睛，搭在扶手邊上的右手悄然攥緊，起身走到窗前。

&ldo;會有天賦好的，帶回來，我教他。&rdo;

林暮冬瞳色漆黑成一片無邊的靜邃，視線落在眼前的夜幕裡，聲音平穩：&ldo;薪火相傳，不會滅的。&rdo;

任何東西都可以傾囊相授，技巧，經驗，所有在賽場上無數次征伐積累的經驗，一次次扣下扳機後，在靶心上留下的全部痕跡。

他什麼都能教。

柴國軒聲音啞得厲害：&ldo;暮冬……&rdo;

林暮冬闔上眼，垂在身側的右手慢慢鬆開，食指輕勾了下。

扣下扳機的姿勢。

這個動作他已經做了不下幾萬次‐‐瞄準，扣發，落槍，下一次瞄準。這些早已經像吃飯喝水一樣的動作幾乎已經銘刻進肌肉記憶裡，他勾起手指的時候，甚至能直接反應出扣下扳機時輕微的清脆扣發觸感。

射擊原本應當是競技壽命最長的運動。

一年前，柴國軒還在世界盃賽場的國旗下按著他的肩膀，朗聲笑著讓他打到五十歲。

所有一直以來因為領隊的刻意維護遲遲沒來得及面對的問題，終於在世錦賽的強大壓力下撲面裹下來，卷挾著他，壓得人想要大口喘息。

可林暮冬依然只是平靜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