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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被應允進入。
七個兒子都住在另外相連的小院中,這兩個小院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一個是放雜物器具的地方,比如修船的傢什、拆下的機器之類,全堆在裡面;防身之物可真不少,什麼三節棍、鐵鞭、砍刀火器之類,它們都堆在掛在地底一層;這個小院還有發電裝置,儘管這些年河口已經有了常電,那套裝置還是被悉心照料著。另一個小院才住了七兄弟,本是寬寬敞敞,卻不知為何睡在窄窄的兩層床上,有點像軍營;旁邊的幾個大間裡倒是牌桌電器、大木浴盆,甚至是桑拿裝置一律齊全。
兩處小院圍起的最內裡那個小院才是珊婆的。這處院落中間的幾幢泥屋一色鑲有精製的天窗,設計了十分合理的空氣流通及防曬調節功能,潔淨明亮,一塵不染。最好的是隔音效果:屋外風浪大作時,屋內安靜得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得見。布藝及皮面大沙發、手工地毯,一應俱全。從一條長廊穿過,可以進到一個小巧的電影院:這兒有上千部電影、電視連續劇,唐童就在這兒一邊看,一邊盡情流淚。
這一處內裡小院是他人的禁地。七個兒子中,有一個曾經未被召喚進入了這兒,結局是被另外六個兒子按住砸斷了腿——他養傷時唐童見過,歪在床上打了石膏,對所受懲罰毫無怨言,還比畫著大腿根說:“老闆,當時真該齊茬兒砍去!”唐童摸摸他的光頭說:“下一次吧。”
我又夢見了你(2)
唐童一走近這片泥屋就變得興沖沖的。他夜裡夢見七個乾瘦的兒子一齊繃著嘴看他,只不說話——他們的乾媽一會兒從另一邊走來,頭上包著一塊藍布;大海沒有風,可是墨藍的海面上綻起了一排排開花浪……
一切恰如夢境。七個小子都沒有出海,都在小院裡擺弄漁網之類,見了他像過去一樣,只當沒見,繃著嘴幹活。他走到小院盡頭時,一邊的木門才響了一下。
出來的人正是珊婆,她真的頭包藍布,站在門口看著他,打出一個長長的哈欠。
三十年的詛咒(1)
珊婆記得清清楚楚,最初失去心上人的時日,正是一個秋天,是滿泊烏鴉叫得最歡、林中野物胡躥亂跳的季節。她當時什麼都不相信,訊息傳來時正咕嚕嚕吸著水煙,聽了第一句就惱上心頭,恨不得掄起水菸袋砸到傳話人的頭上。幾天過去了,良子還是沒有蹤影,於是她小聲說一句:“肯定是走失了”,起身就去了林子。
無邊的林子在當年是有威有勢的,大樹一棵棵上拄天下拄地,一個大樹冠就能住得下野物的一家三代。地上溪水縱橫葛藤絆腳,一鳰長的小生靈們在草葉間吱哇亂跑,向闖入林中的生人做著鬼臉、打著嚇人的手勢。她真的好生美貌,這在莽林中也同樣得到了證實:有那麼幾個雄性野物一路跟定,口流涎水,朝她比畫一些下流的動作。那時她後屁股上插了一支短筒小銃、側邊褲兜裡還有一柄皮把攮子,要結果一兩條小命是再容易不過了。再說她心情惡劣,正恨不得找一兩個喘氣的物件放放血呢。可當她把小銃拿在手中,往黑乎乎的筒子上吹口氣,四下裡睃目時,反而猶豫起來。
那會兒她發現自己真是孤單。草中、大樹梢上、灌木後邊,甚至是水邊,都有各種野物盯住了她。她終於明白,只要手中的東西一冒煙,她就得被撲上來的這一夥撕成一綹一綹。說不定先是幾隻雄性莽物按住她蹂躪無盡,而後才是一場報銷呢。珊子生來沒有這麼怕過,這會兒躲閃著四周藍幽幽的眼睛,大叫一聲:“良子你好狠的心!”隨即把短銃扔在了地上。
那個季節真是倒黴至極。丟了良子,又丟了短銃,二者都是百求不得的心愛之物。就為了能夠把這兩樁心愛之物重新抓到手裡,她在這個秋天一次又一次獨身入林。她相信那個逃走的負心漢就像短銃遺在林中一樣確鑿無疑。“你就是變成鵪鶉在林隙裡飛、扮成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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