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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澤聽得入迷,「然後呢?」
「之後……」
宣諾眼瞅這倆人風向跑偏趕緊叫停,「這一點不悲啊!我要上價值!」
井瑤拿出教師姿態認真解釋,「也不是引發生理悲痛情緒的才叫悲劇呀。比如麥克白這個人物,失去理智與判斷的當下,唯有藉助女巫預言去換取虛無安定,他很可悲……」
「成了小諾!」莊澤激動地雙眼泛光,「對方一定會強調喜劇惹人發笑能調動積極情緒而悲劇正相反。但並非所有悲劇都會引人淚下,情緒並不是判斷悲喜劇的唯一標準,這是其一。其二,悲劇的另一種存在形式是為其而悲,具有更深刻的思考和延展意義,這也是它的現實作用與核心價值。這兩點都可以打。」
「等等等等,我記一下。」宣諾在空氣中抓抓雙手,緊接著房間內響起雄赳赳氣昂昂的鍵盤敲擊聲。
宿舍有門禁,井瑤與他們核對完論據細節起身要送。提議被莊澤否定,「冰妹你不用跑,我保證當易碎品把小諾平平安安送到。」
井瑤同意,心下暗想我就隨口一提,可沒真打算當燈泡。
臨走之前宣諾回身,「哦對,週五去奶奶家吃飯。我哥也來。」說罷自顧帶上門,動作爽快乾脆。
井瑤在門前站上一會,轉身去收拾茶杯。矮桌上有張草稿紙,不知是誰寫下四個字:莎士比亞。
每個人的青春期都有一樣執念。可以是個明眸皓齒的姑娘,可以是成績榜最靠前的位置,也可以是地球上某處無法與外人道的風景。
井瑤的執念是莎士比亞。
某天早飯吃到一半,宣承突然開始催促,「你快點,我要遲到了。」
井瑤納悶,你遲到跟我有屁關係?
這時臨出門的井鷗發話,以後要麼跟你哥一起走,要麼跟我一起走,你自己選。
好端端的這倆人搞什麼家庭小團體,井瑤當即反問,「為什麼?」
「小屁孩哪兒那麼多問題。」宣承嘴角抽笑。
本就不受同學待見,比起讓人知道自己有個本校當班主任的媽加重距離感,她不情不願跳上宣承的腳踏車後座,手裡抱緊他的書包,一句「你慢點」說出忍辱負重的之感。
那會兒宣承念高一,個頭竄到一米八,很瘦。井瑤見過他騎車,腳踏車蹬起來校服會灌滿風,左鑽右竄,一溜煙就把公交車甩在後面,氣得司機狂按喇叭嘴裡咒罵。
家屬院有他的朋友每天一起上下學,叫季子辰,住前面綜合樓。宣承讓她叫人,井瑤便叫聲「辰哥」。
「慢點騎。」起步前井瑤聽見宣承漫不經心的聲音。
季子辰問,「這是你……」
宣承點頭,他倆話題一轉開始聊昨晚的物理作業。井瑤前邊半句沒聽見回答,後邊重力加速度更是不懂,只得睜大眼睛看街邊風景。
他們的慢對她來說還是快,視線裡所有都變成一閃而過。油條攤,小貓,走路的學生,街角的站牌。眼看轉彎速度不減,井瑤下意識拽住宣承的單側衣襟,彎轉過去,拉鏈扯開一大半,活生生像正在被人扒衣服。
宣承急剎車停住,井瑤一頭撞上他後背,疼得眼裡開始閃淚花。
後停下的季子辰大笑著往回退,「你這打扮挺時尚啊。」可仔細一瞧後邊還有個嘴撅老高眼中泛淚的小不點一下傻了,「宣承,你妹……」
「你別拽……」宣承剛要數落,一回頭也嚇一跳,「哭了?」
井瑤蹦下車,書包懟他懷裡,「腦袋要撞掉了!」
宣承這才明白,沒忍住扭臉一笑,抬手要給她擦淚,「我也疼啊,力的作用都相互的。」
「你還笑!」井瑤氣得七竅生煙,大力開啟他的手,頭也不回就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