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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空乘?」井瑤詢問。
婦人搖頭,有些為難地告訴她,「阿姨第一次坐飛機,不像你們年輕人飛來飛去,早知這麼遭罪說什麼我也不來。」
井瑤遞過口香糖,「嚼東西會好點。」
婦人道謝,拿兩顆放到嘴裡,像是終於覓到人說話,她臉色緩和些與井瑤嘮家常,「他倆放假,好不容易休息非要帶我們出國玩。一把老骨頭出什麼國,到哪兒都不知道,淨給人添麻煩。」
說話間宣諾醒了,碰碰井瑤,「姐,快到了吧?」
「嗯。」
婦人瞄瞄她倆,和藹笑笑,「姊妹倆,真好。」
機場廣播提醒,即將降落東京成田機場,請各位旅客繫好安全帶。
一旁年輕男子揉著眼睛隔過道探頭,「媽,快到了。安全帶繫緊。」
「好好,我這一路都沒鬆開過。」婦人扭臉與他們說起話。
宣諾開啟遮光板,面朝窗外,手指在玻璃上胡亂劃兩下道,「我哥是不是去找你了?知道我要來。」
「是。」井瑤答。
「他訓你?」
「沒。」井瑤掐掐她的臉,「你啊。」
「我就通知他一下,他那硬脾氣,事後知道肯定又來勁。」
井瑤用些力氣,宣諾揉臉叫喚,「疼!」
其實那天宣承並未說別的,他同樣不知小妹為何答應,情急之下過來探底。之後囑託再三的不過是照顧宣諾情緒——井瑤不善察言觀色,他早習慣去做提點角色。
「你們真不用擔心我。」宣諾再次看向窗外,「媽有三個女兒,這是事實。爸爸以前總說人犯罪就是太有僥倖心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不想躲了。」
機輪觸地,一陣巨大推力。
窗外是晴澈明朗的藍天、一閃而過的遠方樹林、筆直醒目的白色跑道線。
畫面靜止,機艙內說話聲、手機訊息進入聲交雜。
中年婦人繪聲繪色向家人們描述起飛行經歷,井瑤收到來自短暫相遇陌生人的感激之詞。
「如果爸爸不走,」宣諾看著他們,對井瑤笑了笑,「我們也會和他們一樣吧。」
如果,這兩個字就像觸不到的戀人,明知徒勞一場卻不可抑制地總會想。
「也許吧。」井瑤作答。
宣承大概已結婚生子,宣前進和井鷗享受天倫之樂。宣諾是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衣食無憂未來明朗。他們會在假期來一次全家遊,飛機上相鄰而坐,歡快熱鬧地彰顯我們是一家人的事實。而後租兩輛車自駕,沿途拍很多照片。沒有田中,更無晴子,東京是東京塔的夜景、淺草寺的求籤、銀座的購物店和上野公園的櫻花。旅程結束疲憊且留戀地回去,聚餐時牌桌間告訴周圍要來玩的人,哪裡值得一去哪裡感受一般。也許會再來一次,也許下次就換了目的地。
比之現在,多像一種奢望。
可宣前進走了,甚至沒有和世界體面地告別。他的離開像一把利劍捅碎幻想的綵球,也扎進每個人的心口。
得知宣前進出事是在某個尋常夜晚。井瑤正在準備二外小組作業,臉書群組裡成員們聊得熱火朝天,一半正事一半玩笑。有個男生說家裡暖氣壞了,如果隔日不出現證明自己已被凍成冰塊,絕非刻意拖大家後腿。有人立刻回復,怎麼是拖後腿呢,少了你小組整體分數肯定變高。
「瑤,ppt整合完發過來。」有人提醒。
「好。」井瑤敲回。而後接到母親來電,井鷗沒有任何寒暄,原話是「宣叔叔情況不太好,人在醫院。我聯絡不上小承,你們儘快回來一趟,越快越好。」
國內此時凌晨四點。
井瑤一隻手還握著滑鼠,拿電話的手忽而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