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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瑤不配,或許井鷗也不配。
餐館樓上田中已提前收拾出她的房間,被褥嶄新,床單是印滿小熊的卡通圖樣。「晴子其實很盼望你來的。」田中這樣告訴她。
她當然不能長留東京,簽證有期限,心中有其他牽掛,事事都在提醒你們是半路親人。井瑤把自己當成寄宿客,白天在餐館幫忙,閒暇時段做文字翻譯本職,晚上陪小女孩寫寫畫畫。田中是個健談而善良的男人,他欣喜於井瑤的到來,想盡辦法讓她融入陌生國度從而不至孤獨。他帶她去菜場進貨,熱絡地講解品種及做法;他將她介紹給店裡的熟客,聽每個人說經歷和故事;他糾正她不得當的語法和用詞,分享只有本地人才懂的笑點。井瑤陸陸續續住上一年多,除了日語進步神速和豐富的餐飲行業知識,她也收穫著從未有過的關照和理解。
來自陌生人的。
可不就是陌生人,在這之前她和田中只透過影片見過彼此。
這個男人有著超乎尋常的共情能力。對於他和井鷗這段短暫的交往,他未說過對方一句不好,他感謝井鷗帶來晴子,發自真心。
天使般的晴子是這段關係的結晶,也是井瑤和這對父女關係的維繫者。
朝昔相伴間,晴子漸漸接納了她。會叫姐姐,會紮在她旁邊入睡,會分享自己小心翼翼保守的秘密。和宣諾不同,小諾自出生就看到大姐,撒嬌糾纏鬧脾氣全無忌諱,因為知道血脈相連也懂得不離不棄;晴子很少哭鬧,井瑤離開時把自己鎖在房間偷偷抹兩天眼淚,知她下一次到來很早就守在餐館門口聽見行李箱滾輪聲一路小跑衝到身邊。
聽田中講起這些,井瑤的心像被硬生生砸開一個窟窿,小晴子從洞裡落下去,任她拼命掙扎就是拽不到那小小一團。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晴子不是不知道,她就是不想要那顆糖,因為大人會為分那顆糖而為難。
有次餐館很晚收工,晴子不願獨自上樓睡歪倒在餐廳一角進入夢鄉。小姑娘腦袋靠牆,整個人蜷在椅子上,鼻頭臉蛋皆被凍得通紅。在她的認知裡,佔據最小面積不被發覺才是不給他人添麻煩的最好方式。井瑤抱起那瘦弱到幾乎不用力氣的小不點上樓時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那天她問田中,「沒想過給晴子再找一個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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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比井鷗小八歲,時值壯年,在婚戀市場他並非沒有選擇。男人憨笑,「以後可能會吧。」
可以後是多久?
等晴子四歲,五歲,如同當年的自己用自欺欺人的方式抵擋所有惡意嗎?
太可憐了呀。井瑤經歷過那樣的無助,她比誰都知道千瘡百孔的滋味,真的太可憐了。
可她無法告訴田中,她不願他為了做什麼而一定要做什麼。
她只能說,「媽媽愛晴子的,可她沒辦法一直來看她。」
田中還是笑,妥協的,無奈的,他說,「我知道,晴子也知道。」
這樣的小傢伙已經學會針織,可到底只有兩條。
爸爸,姐姐,沒有媽媽。
第17章 &ot;普通&ot;是一種奢望 1
軍醫大沒有拿到高校辯論賽冠軍。低開高走越戰越勇殺進決賽,連續通宵鑽研題目準備充分,對手首次入圍根本不值一提,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的絕佳條件他們卻失利了,宣諾負主要責任——她是四辯,總結陳詞時忽然腦筋短路,停滯期長達十秒,對於一場針鋒相對的辯論賽來說,十秒實在太長了。
她想不通自己怎會犯下這種低端錯誤,就是那一下,臺下評委觀眾和手邊提示字條統統模糊,上一句說完瞬間就想不起下一句要表達什麼,大腦一片空白,心跳加速手掌冰涼。
隊友沒有抱怨,他們說壓力大在所難免,說最近太疲勞身體肯定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