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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很悶,悶熱從每個角落張牙舞爪撲過來,井瑤在房間裡站了很久,出了很多汗,強烈而真實的期待忽起忽落,最終隨著一聲雷鳴被拋入瓢潑大雨裡。
其實暴雨和分離很像。沒有明顯訊號,過程極為短暫,以及人們總是做不好迎接它們的準備。
她完全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和宣承突然分開。
井鷗數落她,「小承總問起你,你可倒好,沒心沒肺。」
是,心肺都被掏空才會這樣。幾千公里距離幾小時時差往後越岔越遠終有一天分道揚鑣去各自過生活,誰都不知道井瑤有多空。
人生第一次,她感受到了分離的滋味。
宣承隔三差五會發來訊息。有時是幾張照片,有時會說說同學,有時問她在做什麼最近好不好,自說自話的最後經常會來一句——你就打算一輩子不和我說話?
不回復是井瑤對自己做的一場實驗,她想知道如若沒有他日子是什麼樣子。
其實並無變化,上課、吃飯、看小說、社團活動,她依舊是那個被大家羨慕的有些不一樣的井瑤。
直到春節,他們才重新開始講話。電話由宣承打來,經由宣前進、奶奶、井鷗、宣諾,最後一棒傳接到她手裡,井瑤從大家的言談中得知宣承獨自一人在準備隔日的實驗匯總,一切都好,沒吃上餃子。她拿著手機走到小院,聽到一聲久違的「瑤瑤?」
那通電話持續一個小時,跨了年,煙花點燃天幕。
井瑤最後問,「你想不想我?」
她壯著膽子將物件縮短為「我」。
「想啊。」宣承聲音帶笑,「你這倔勁上來,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為什麼要出去?」井瑤問出由來已久的問題,「家裡不好嗎?」
「好,就是太好了。」宣承停頓一刻,「想換個環境,想試試靠自己能不能行。」
井瑤沒有回應。她想也許在軍校失利的那時他就重新計劃了新的人生,而現在的他只是重新將自己拋到另一條前路未知的人生路上。
「瑤瑤,哥挺好的,告訴家裡別擔心。你好好學習,有難處隨時和我說。」
「好。」
他始終將自己視為兄長,將她視為需要庇護的妹妹。
辭舊迎新的那晚,井瑤與宣前進幹了一杯白酒,而後被井鷗架著扔到床上。大家都以為她高興,井瑤告訴自己,那就高興罷。
酒是萬能載體,能出現在各種場合,扛得住任何意外,接得住所有情緒。
而借酒去做些什麼,更像一種沉默的發洩。
這日週六,井瑤穿戴整齊趕去和井鷗的約定地點。
本市著名婚紗連鎖總店,門面很大,通透明亮的落地櫥窗陳列著數件樣式各異的婚服,光彩炫目地吸引著每一個對愛情抱有美好期待的路人。
絕非井瑤愛幹的事,可她沒辦法說不。在井鷗的任何一段感情裡,她都不曾穿上婚紗做一次真正的新娘。母親皺紋變多需要依靠染膏保持一頭黑髮,她老了,可未實現的心願卻仍鮮活。
很意外碰到秦碩,轉念一想必然是母親邀請。秦校長貼心眼光又好,參謀婚紗比自己上道的多。
「咱媽真時髦。」兩人站在店外等井鷗,秦碩靠著櫥窗面向井瑤,「我到她這歲數也能這麼活力滿滿就知足了。」
「你有潛力,」井瑤滿臉認真,見秦碩大力點頭才說後半句,「談段黃昏戀。」
秦碩完全不惱,嘴一歪接話,「挺好,仨人鬥地主四個打升級,不是我老伴都沒資格上桌。」
井瑤嘿嘿樂。
「東京機票訂好了?」
「嗯。」
天氣晴朗,氛圍很好,似乎可以說些別的。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