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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寒涼的冬又送走溫和的春,夏天悄然而至時,井瑤正式邁入十九歲。
那天她有課,沒有收到一條祝福,連母親的都沒有。她賭氣似的不去提醒,卻忍不住一遍遍偷看手機。次數多了上課被老師揪起來回答問題,答得驢唇不對馬嘴,同學們開玩笑,瑤今天終於把腦袋忘家裡了。她配合反擊,腦袋喊累非要罷工我有什麼辦法。這個國家的人笑點很低,連老師都咧著嘴讓她明天記得帶上,多傷感的一天啊,他們怎麼會這麼開心。
一整天都很黯然,站在公寓門外她甚至有些沒頭沒腦的欣喜,這樣的一天終於結束了。
鑰匙插進鎖孔,扭轉,開門,借著月光看到沙發上抱胸呆坐的人。宣承稍稍轉過頭,他們在並不透徹的黑暗中互相凝望一會兒,然後他說,「傻站著幹嘛,開燈。」
他回來了。
這樣一天即將結束的時候,他回來了。
燈開啟,井瑤驀得想哭,沙發上的人瘦了一圈,面色慘澹,連嘴唇都不見血色。外套被放置在一旁,他穿件墨綠色t恤,褲腳塞進鞋裡,而軍靴被土埋得看不見本色。
她硬生生將眼淚憋回去,次次見面次次哭那算什麼事。
茶几上有一枚小小的草莓蛋糕,麵包房裡最普通的樣式,似是運輸顛簸,奶油被蹭掉一塊,樣子和帶它來的人一樣狼狽。
宣承沒有起身,他扯出一個笑容,「回來晚了,最後一塊。是個意思吧,明年生日再好好過。」
「挺好的。」內心在雀躍,可井瑤不知道要怎麼表現歡喜,她想宣承會明白。
去廚房拿兩隻叉子,她坐到他身邊。沒有蠟燭,但總要走個形式。井瑤面對蛋糕雙手合十閉起眼睛,虔誠許下生日願望。
「行了,吃吧。」待她睜眼,宣承舉起一塊送到嘴邊。
井瑤細細品味,將甜膩的奶油在口腔中轉了幾個圈,這才評價,「好吃。」
「得了吧。」宣承笑,放下叉子。
她在這時看到他手背上的疤,已經結痂,邊緣泛著紅腫。長長一道,自虎口延伸開來。
井瑤抓過他的手,「怎麼弄的?」
「沒注意劃了一下。」宣承抽回手,將蛋糕往這邊推推,「吃吧,小壽星。」
他在喝酒,似乎在她回來之前就已開始的行為,此時只剩半瓶。威士忌,甜得齁人的烈酒。
井瑤抄起杯子就是一大口,宣承要阻攔為時已晚。濃烈酒精刺激到味覺,心口一下如火燒,她拍著臉透氣,「這有什麼好喝的。」
宣承笑,可在井瑤看來,那是對她無知和年齡的嘲諷。端起杯子又要喝,直接被大手蓋住,「你喝不了。」
井瑤噘嘴,「今天我生日。」
見她堅持,宣承指指冰箱,「去拿瓶可樂兌著喝。」
只得照做,能力不足工具來湊。味道還是不好,但勉強能下嚥。
宣承卻像執意求醉,一口接一口,一杯接一杯。喝到最後眼睛紅了,握杯的手一直在抖,井瑤按住杯口,「到底怎麼了,你說啊。」
反常的太明顯,從他在黑暗中靜坐井瑤就有直覺。
「瑤瑤,哥去了馬裡。」宣承雙手捂臉,表情全被擋住,聲音抖到不行「隊裡有個小夥子……十九歲,跟你一樣大,腿沒了……就離我兩步遠但是救不了……」
腦袋嗡的一下,井瑤下意識去掰他的胳膊,「你受傷沒有?你給我看看!」
她有些醉了,手不聽使喚摸他的臉,脖子,胳膊,然後掀起t恤。
宣承壓住她的手,搖搖頭,目光深得如同觸不到底的黑洞,「我真的……我真的想過去……」他再次捂住臉,「瑤瑤,我現在腿是軟的,我根本站不起來。」
「哥,哥。」井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