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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大家終於明白了:原來,他是把整個地球改成一架天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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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最初的&ldo;天浪&rdo;激烈而兇猛,安放在地球兩端的天帆,輪流張開、閉合,一點一滴地推動著這顆土黃色的星球,如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漢,向著黑暗中的夜路,晃晃悠悠地漂去。
飽受驚嚇的人們躲在幽深的地下,一陣陣眩暈和噁心。就是在那膽戰心驚的日子裡,已經年老體邁的伊放勛忽然大叫著跑出了洞穴,再也沒有回來。人們毫不懷疑他被天浪燒成了灰燼。像壞掉的夢,無從醒來。就只好忍耐,熬著。只是要活下去。人們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等到天浪平息了,再次走出洞穴的時候,已不知過了多少年。一切恍如隔世:對於已經看慣了紅色天空紅色土地的眼睛來說,眼前的昏暗世界簡直近乎黑白了。陰霾的天空,除了一圈圈模糊的黯淡光暈,一無所有。大地冒著青灰色的光,久違的寒風也吹來了,赤裸的身體瑟縮著,心頭拂過浩渺的失落和莫名的悲愴。
從那時起,許多人尤其是那些老一代移民們,就彷彿丟了魂兒一樣,無論怎樣開導,只無動於衷地終日坐在黑暗中,目光呆滯、一聲不吭。知道,這些人離死不遠了,因此也就不再打擾他們。所幸,那些在洞穴出生的新一代年輕人,對此很不以為然,他們對於血日的記憶是模糊的,也不能理解失去了它有什麼大不了的,至於說地球浮萍般的命運,更彷彿不關他們什麼事。對於他們而言,最歡喜的就是在迷宮一樣幽深的隧道中飛簷走壁、輕巧地捕捉蝙蝠、在熔岩池邊嬉笑打鬧享受溫暖、和自己中意的物件卿卿我我,洞外的天地是另一個世界,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當然,每當他們經過熔岩池的時候,總會小心避開躺在那裡的怪老頭,那個永遠一聲不響卻糾纏不清的噩夢,讓他們心裡不舒服。有很長一段時間,人們以為這人就要死了。他那隻剩下一張皮和幾塊骨頭的乾癟身體,整日挨著那翻滾跳躍的巖漿,卻依舊像冰一樣冷,熱氣在他周圍凝聚,好像在冒著煙一般。他離熔岩池捱得那麼近,人們常常幻想著他稍一動,就會掉落到那可怕的熔爐中,然而他偏偏一動不動,且不吃不喝,好像死了,卻又分明還有遊絲一樣的氣息,不知為何還在那具了無生趣的肉體上逗留不去。日復一日,老人死了一茬又一茬,這個殭屍竟然還活著,甚至於開始有了一點氣色,竟然動了動身子,接著就開始知道要東西吃了,不論是蝙蝠肉還是老鼠血,人們餵什麼他便吃什麼,一概不拒絕,就這樣,他竟然一點點活過來,並且能夠站起來自己四處活動了,讓大家著實驚駭了一陣。
黑暗中的人容易健忘,他們只依稀記得這人是傳說中的什麼大英雄,在地面時代幹過一些很了不起的什麼事,然而也就是這人,後來竟然驕傲得向太陽張弓,射落了光明之神,逼迫著他們不得不背井離鄉,在危機四伏的宇宙中落魄流浪。因此,人們對他的存在以及起死回生頗有些不高興,故意冷落他,這個人倒也不介意,就挑了最靠近熔岩池的洞穴,獨自住了下來。
穴人們習慣於依靠聲音和氣味,不太用得著眼睛,這倒挺合yi的心意。但他仍獨來獨往,離群索居。吃完東西,yi喜歡坐在熔岩前釣魚。巖漿裡豈會有魚可釣呢?人們笑他是傻子。然而他不理會,只安靜地守著魚竿,回想往事。
記憶似乎受了創傷,過去就像碎片,無法縫補。別人說他以前是個很了不起的人,這可能是真的,別人說他還射過日,他隱約有些印象,但記不大清了。
那個偶爾會來看望他的老頭,名叫,是整個地下城的領袖,他自稱是yi的老朋友,那根能耐得住巖漿高溫的魚竿便是他送的。yi聽那聲音,也覺得耳熟,於是就客氣地點點頭,然後聽老頭一個人嘮叨。老頭會說很多新鮮事,比如天上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