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頁(第1/2 頁)
蕭珊是真要往吉安侯府去的, 她對許華章未必真有多少念念不忘的情意, 但這個人選是她目力所及唯一合適的, 當被現實逼入牆角時, 哪怕明知那是道南牆, 她也要上去撞一撞, 撞破了腦袋才死心。
只是事到臨頭, 她出門太少的弊端又出來了,她沒去過吉安侯府,大致知道離得不遠, 就一股勁地走去了,誰知走錯了反向,越走越偏,等她發現不對時,連回府的路也找不到了。
蕭珊有點發慌,遂叫丫頭去問起路來,可她不知道她這樣嬌怯怯的少女有多招人惦記,給她指路的大娘是個好人,旁聽到的兩個小子卻生了壞心,綴上了她,到一個人煙少些的地方時,就跳了出來。
中年男人起初不知道她走來走去的幹什麼,直到她問路時,才知她是走錯了道,半天什麼也沒幹成,他累得不輕,心中頗覺晦氣,只得又跟回來,不料這時倒得著了個表現的機會,忙出了頭,那兩個小子膽色並不壯,見有男人出面,撂下幾句狠話,就跑了。
中年男人順理成章地護送了她們,蕭珊受了一回驚嚇,只想趕快回家,也沒心思去找許華章了,於是在回來的路上,終於與蕭信匯合上了。
……
蕭珊被蕭侯爺領走教訓了,她給蕭信遺下了一個問題。
韋氏聞訊趕來,震驚後認證,這又乾瘦又有些虛浮之態與她幾乎沒什麼相像處的中年男人,還真是她的弟弟,蕭信血緣上的舅舅。
「爹和娘都去了,我那不要臉的婆娘跟人跑了,家裡的米缸連一粒米都沒了,我只能來投奔你了啊,大姐!」韋氏之弟韋大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韋氏不怎麼動容,她看上去反應有些遲緩:「——怎麼會?你們回鄉時,不是帶走了一大筆銀子嗎?」
「爹先生了病,後來娘也生了病,為了給爹孃治病,那些銀子都花完了不說,還欠了筆外債呢。」韋大雄訴苦,「要債的天天堵到門上來,那賤人受不得貧苦,趁我不備,就跟個縣裡來收糧的糧商跑了。」
說著左「賤人」右「淫/婦」,把給自己戴了綠頭巾的妻子罵了百十遍。
許融安靜地旁聽著。
韋氏話也不多,她跟這個弟弟已有二十年不見了,看他的眼神都是陌生的,只有聽他提到父母都已不在人世時,才怔怔地紅了眼圈,落了幾滴淚。
說實話,她的反應比許融預想的要平淡很多。
「你以後不要說是二郎的舅舅了。」等韋大雄那一大通罵完後,韋氏的神情更平靜了點:「當初你們把我賣了來,我就只好算人家的奴婢,誰家會把奴婢的親戚當親戚。」
韋大雄有點急:「大姐,你怎麼這麼說呢?你可是良妾,衙門裡都過了文書了,你又給他家生了兒子,我路上聽那大小姐說了,二郎現在可有出息了,都考中秀才了,要是再中了舉人,那走出去人家都要叫一聲老爺了——」
「那也跟你沒關係。」韋氏道,「你要是不信,去侯爺、夫人跟前稱一聲舅舅,你瞧他們攆不攆你出去。」
韋大雄悻悻地,方不說話了,過片刻又忍不住:「大姐,你怎麼在這享福享的,把心享硬了,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從前你多疼我。」
韋氏輕輕道:「是呀,爹孃也疼你,就為了疼你,給你掙一份家業,把我賣了。」
「……大姐,什麼賣不賣的,多難聽哪,你瞧你這身上穿的戴的,哪樣不比人強?爹孃為了你著想,才送你來過這好日子。」韋大雄說著說著,又理直氣壯起來,「你要是嫁給隔壁那個天煞孤星,這會兒有沒有米下鍋還難說呢,再說,他命那麼硬,一家早早死絕的,說不定連你也一塊剋死了——」
「你!」韋氏臉色變了,這是她自見到韋大雄以來,情緒波動最激烈的一次,但終究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