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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皇帝磕頭,表情越來越冷漠。
皇帝磕完,站了起來,緊張的看著殷成瀾。
殷成瀾面無表情,揮了下手:&ldo;皇兄認錯了,那就走吧。&rdo;
說完不再看向他。
皇帝又驚又喜,心裡暗暗嘲諷殷成瀾的心軟,他向門口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腳腕忽然一軟,重重跪倒了地上,皇帝口中吐出大口大口殷紅的血水。
他倒進血泊中,扭過頭,在血色瀰漫中看見殷成瀾緩緩勾起了唇,笑容如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
要取得你的信任不容易,臣弟親手培養出來的孩子,皇兄可還滿意?
你信任的孩子親手端上的毒藥,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送你禮物呢。
體會到那種滋味了嗎,你曾給我、給一百四十一個人的刻骨銘心,絕望憤怒,痛恨憎惡,椎心泣血永世難忘的感覺。
皇帝倒在地上,瞪大眼睛,死死看著殷成瀾,渾身抽搐了幾下,漸漸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靈江在宮裡混吃混喝幾天後,終於跟著皇帝找到了殷成瀾藏身的地方。
靈江飛進去的時候,地上的血已經乾涸成黑紅色了,皇帝面色猙獰的躺在那裡,死的不能再死了。
陽光西照,從紅磚綠瓦的牆頭跌進長青宮,一抹斜陽裡,男人屈起一條腿坐在臺階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半張臉籠罩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小黃鳥將小翅膀負在身後,慢慢悠悠繞過皇帝,渡步過去。
&ldo;啾?&rdo;
死了?
殷成瀾聽出意思,點點頭。
他臉上既沒有報仇雪恨的狂喜,也沒有殺人之後的陰鬱低靡,而是平靜如水。
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一日他坐在萬海峰峰頂的倚雲亭裡,看著山風卷過幽谷,流雲變幻,心裡空蕩蕩的,沒有仇恨,也沒有人間萬事。
他以為自己會豁然釋懷,會心頭一輕,可他沒料到自己什麼都沒有,在皇帝死了和靈江來之前,他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想,就這麼坐在陽光裡,衣袍曳地。
他的身影在塵埃紛飛的陽光裡靜默,悄然和多年之前那個壯志凌雲、坐在一望無際的大漠中望著夕陽的少年將軍重合。
赤子之心,多年不改。
小黃鳥在他身前三步的距離停下來,仰起頭望著他。
殷成瀾的眸中有了漣漪,盪出一抹溫熱的波痕,他看著靈江,彎起唇角:&ldo;你來了。&rdo;
小黃鳥點點頭。
殷成瀾想了一下,緩慢的說:&ldo;小崽子破殼了?&rdo;
小黃鳥輕快的啾了下。
殷成瀾笑意更勝:&ldo;乖不?&rdo;
靈江從沒見過這樣的殷成瀾,隨意似風,溫和如水,坐在微風裡唇角眼角都帶著淺淺的微笑。
他以為殷十九會說,血海深仇我終於報了,會說,靈江這麼多年,終於結束了。
可有關皇帝復仇江山的話,殷成瀾什麼都沒說。
他說,你來了。
還說,我們的小崽子乖不?
靈江眼裡發熱,攏上一層水波,他忍下去,呼哨一聲,野橘貓駝著小鳥崽子跳了進來,靈江飛過去把幼崽拎起來放進殷成瀾手裡。
小鳥崽子站在男人厚實溫熱的手掌上,它在宮裡待了小半個月,吃的圓乎乎的,頂著一撮泛紅的呆毛,傻了吧唧的睜著黑豆小眼,把頭仰的高高的,瞅他。
靈江看著一爹一崽人鳥情深的畫面,感動的抬爪撓了撓屁股。
殷成瀾幾乎不敢相信這個軟綿綿的小傢伙竟然是他兒子,他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