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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的暮色……

“……還有沒有人啦？”

山下的小停車場，胖胖的女售票員站在一輛破舊的中巴車前，一手叉著腰，一手舉著個大喇叭筒子，扯著尖嗓子大聲吆喝。

“最後一班啦，有走的趕緊上車！……”

林建是最後一個下山的，他踏著鋪滿落葉的碎石小道噔噔地跑來，胖女人嘴裡嘟囔著怎麼又是你最末兒，手裡毫不客氣地一把揪過他的胳膊，像填炮手一樣狠狠地把他搡進車裡頭。

小中巴呼哧呼哧地一陣低吼，從車屁股噴出了幾股黑煙，隨後一突一突地竄挪到公路上……　txt小說上傳分享

3 林建和同事們

林建在天擦黑的時候才趕回市裡，他氣喘噓噓地敲開一扇防盜門。

“吖？這麼晚才來，”蘇可佳拉開門。

林建低頭唔了一聲，回手輕輕關門。

蘇可佳亮開嗓門衝屋裡頭喊了一聲：“哎，林建來啦！”

“好，這就開飯嘍，”黃曉川從客廳最裡頭探出頭，然後就奔廚房拿杯盤碗筷。

“來，給我，我也幫忙，”林建快步走進小餐廳，挽了袖子幫忙擺餐桌。

黃曉川把碗筷遞過來，低聲問：“怎麼才回來，週六也不在家好好歇著？”

林建正專心分筷子、擺碗墊，抬頭笑笑：“我哪有福氣像你小兩口一樣，緊巴巴瞅個週末在家黏糊！”黃曉川把一大盆海鮮疙瘩湯放在桌上，有點不好意思地抹了抹手，回頭衝廚房喊了聲：“可佳，你把大湯勺拿過來吧。”

“她調技術裝備處還習慣吧？”林建坐後，問黃曉川。

“我覺夠嗆，那兒和咱處的活兒差別挺大，”黃曉川搖了搖頭，手裡捏根筷子快速攪動一碟白菜心拌海蜇皮。

“可佳性子外向，又好急，得慢慢適應，”他說。

林建點頭，說那倒也是。

“哎，嫂子！我來，我來，”林建想從蘇可佳的手裡搶湯勺。蘇可佳麻利地給三個碗都盛滿湯，皺著眉頭橫了他一眼，“嘁，跟你說幾遍了都，以後不準再叫我嫂子哦。”

“我可比還你小几歲哩，別把俺喊老了，”她嘻嘻笑。

“可不是嗎，咱仨都老搭檔啦，還是叫可佳聽著順，”黃曉川在一旁接過話。

林建推了他一把：“怎麼，結婚還沒個把月，這麼快就乖乖聽老婆話啦。”

黃曉川有點難為情，光顧低著頭大口大口哧溜著吞著湯，一旁蘇可佳卻掐了他一把。黃曉川望了老婆一眼，知道她較起真來了，自己這會不表個態是過不了關的，就勉強擠出個笑臉：“當然嘍，聽老婆的話跟黨走，咱老王處長不一直這麼教導嘛。”

提到王處長，林建情緒有些低落，說：“對了，好久沒看見他了。”

黃、蘇對望一眼，情緒也低落，都放了碗筷。

4 逝去的時光

黃曉川：“從吳童出事後，他就退二線了，再後來很少到局裡來。”

蘇可佳說話很直，卻挺深刻：“從‘靖海行動’後，省廳在局裡整頓了老長時間，唉，你說這算是咱們的榮耀呢，還是悲哀哪？我們勝利了，卻也徹頭徹尾的失敗了。”

林建也有種世事滄桑的感覺，心底不免又沉重了許多。呆一會後才嗯一聲，又端起飯碗，嘴裡用力嚼著飯，卻怎麼也吃不出滋味來。

三人圍著桌子，都沉默地扒著飯。

“……對了，你再去北崮監獄看過吳童嗎？”蘇可佳打破了沉默。

黃曉川用力咳嗽了一聲，蘇可佳向來快人快語，根本不理他，反而瞪了黃曉川一眼，說：“這有什麼哪，都過去兩年多啦，人家還不許問問嗎？”

林建臉陰沉，用力嚥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