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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握著劍柄的手骨節凸起，顫聲道：&ldo;你說我怎麼就放她走了呢？&rdo;

☆、第六十九章

李豫那句節哀順變堵在嗓子眼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怎麼也無法相信被誅心蠱折磨了八年在戰場上戰無不勝的慕玖會在沈淮的暗衛保護之下輕易死去。

他壓低聲音問道：&ldo;慕玖的死訊不是你們聯手用的金蟬脫殼之計？&rdo;

沈淮茫然道：&ldo;我不知道。&rdo;

&ldo;你不知道？&rdo;

他血紅的眼睛中噙著一層水光，哽咽道：&ldo;她答應過我會回來的, 她不會捨得就此拋下我。&rdo;

褪去戰場上的殺伐決斷鎮定自若此刻的沈淮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脆弱的不堪一擊。

整整五日，慕玖沒有傳遞訊息暗衛也搜尋不到她的音訊，種種跡象似乎落實了慕玖凶多吉少的事實, 偏偏戰事吃緊軍中需他坐陣無法脫身。

後天便是九月初九，那本是他們的婚期，臨行之前沈府與慕府歡歡喜喜的給他們籌備婚禮，沈渃親自給他們繡了鴛鴦枕龍鳳被, 姑母更是事無巨細親自過目各種繁瑣事宜。

李豫不知道沈淮這幾日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封鎖慕玖出事的密報並未派人回北晉通風報信，眸中的神采卻一天天變得黯淡, 毫無生機。

他猶記得剛至北境時卿書收到慕玖絮絮叨叨的最後一封書信，她說她肯定能在婚期之前趕回來見他。卿書翻來覆去的看，三句話不離慕玖, 眉眼之間掩飾不住的愉悅。

李豫拍了拍他的肩膀：&ldo;她是鬼將軍, 自保的能力還沒有嗎？&rdo;

&ldo;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裡她嫁給楚策為妻陪他打天下定江山安社稷，她替楚策背負所有罪名成為世人口中的奸佞之臣，她至親之人一個一個死在她的面前, 她被誅心蠱折磨的五感盡失還要遠赴邊關與我對陣。

我就眼睜睜看著她死在了來見我的路上，萬箭穿心，全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rdo;

沈淮沒有繼續說下去偏頭閉上了眼睛，李豫道：&ldo;夢都是反的, 我有時候也會夢到瑾兒死在南詔戰亂之中連個全屍都沒有。

卿書，兵荒馬亂中人命是如此的輕賤，我們不能讓西秦、北晉重蹈南詔的覆轍。&rdo;

沈淮平定了一下心神啞聲道：&ldo;傳我號令，整頓行裝，連夜啟程。&rdo;

次日一早宋予衡率西秦大軍隨沈淮一道往浮山撤退，次日至黃昏方暫時擺脫了東蠻無休止的攻擊。

&ldo;侯爺，急報。&rdo;

沈淮開啟密信看了一眼對李豫道：&ldo;南路部署宋予衡已安置妥當。&rdo;

他們一路往後撤退將計就計順應東蠻欲擒故縱的計謀，因兵力分散被打的毫無反擊之力損失慘重，方把其他兩路大軍掩護到了原定方位。

沈淮用筆在陣形圖上塗畫標記，李豫把乾糧遞給他時他的目光並未從圖紙上移開，張口便咬，接連幾日不曾進食，軟糯的流食都會嘔吐更勿論冷硬的乾糧。

他形容憔悴，兩頰凹陷，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俯身垂頭乾嘔似乎要把膽汁吐出來的模樣分外令人心疼，李豫把水囊遞過去憂愁道：&ldo;你再這樣繼續下去等不來慕玖倒先把自己給餓死了。

再說慕玖一向把你放在心尖尖上寵，她回來看到你這幅模樣該多心疼啊。&rdo;

沈淮聞言一口一口認真咀嚼著手中的乾糧，然後又嘔了出來，他繼續再吃，周而復始，李豫抓住他硌人的手腕：&ldo;夠了！我讓人給你熬點米粥看看能否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