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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上週于謙的手臂，他們相偕步出停車場，進入瑰麗堂皇的宴會大廳。

斛籌交錯，衣香鬢影，語聲喋喋。

周于謙與紳士名媛客套寒喧，來茴的笑一成不變。紳士頂著斯文禮貌的外表，看她的眼神是很無禮的不屑一顧；而教養良好、身姿綽約的名媛，看她的眼神則好似吞下一隻蒼蠅。來茴平心靜氣的，幾年時間，她早就適應良好。

宴會進行到中途，周于謙把她扔開，她一如往常，站在一個角落裡，嘴角噙著淡淡的嘲諷，直到人群中一個身影是映入她眼中，這才收斂起嘴角的笑，她稍稍一怔，目光緊緊跟隨那個人。

若沒記錯，那個人應該是有雙清澈的眼睛，氣宇軒昂，落落大方，眉眼間皆是傲氣。待那人端了酒轉過身來，他也怔了會兒，顯然是那張她曾經十分迷戀的清俊面臉，雖在幾年前，他便與她已形同陌路。

突如其來的照面，讓她驚惶得不知所措，提起長長的裙擺，她穿過走廊，轉進洗手間。逼仄的小格子間，馬桶&ldo;嘩啦&rdo;一聲，清水扭著漩渦下沉，來茴無力地背靠著門板，單腳支在馬桶邊沿，掌心一陣刺痛傳來，這才發覺修剪得尖利的指甲已經掐進肉裡。

舊情人重逢的場景該是怎麼樣的？故作大方地問候？不，這太困難，對方恨她入骨，避開是最安全的，她現在只祈禱他沒認出她。

望著馬桶裡的白色旋渦，她感到五臟六腑彷彿都糾結起來，不斷地扭曲，疼痛，然後沉進一個看不見的黑洞，她彎下腰，捂住胸口，身體一寸寸地隨著心下墜，直到觸到冰涼的地板，她才清醒了些，耳邊卻又嗡嗡地，彷彿從哪裡傳來了遙遙的罵聲---

來茴，你真下賤！

來茴，我恨你！我恨你！你給我記住，除非你死了，否則，有生之年，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ldo;砰！&rdo;她的頭重重地撞上門板，有生之年，他們不是形同陌路，他對她是有刻骨的仇恨啊！如果他回國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她好過，那麼，他不必費心了，她從來就沒有好過一天。

&ldo;來小姐，你在裡面嗎？&rdo;門外響起高跟鞋來回走動的聲音，隔間的門一扇扇地被開啟，天花板上掠過道道暗影，來茴斂住心神，忙回應道：&ldo;我在！&rdo;

&ldo;周先生在找你！要不要我先給他回個話？&rdo;

&ldo;哦！麻煩你跟他說我很快就好！&rdo;

高跟鞋&ldo;蹬！蹬！蹬！&rdo;幾聲，待那有節奏的脆響消失在門外，來茴緩緩站起身，抽風機&ldo;嗚嗚&rdo;地發出微弱的呻吟，臉頰一陣冰涼，她抹了把臉，掌心濕乎乎的，竟是眼淚，胡亂地擦了幾擦，她轉身按開門板上的金屬插銷。

&ldo;躲在衛生間裡哭？&rdo;

來茴抬頭，從鏡子裡看到一張清純的瓜子臉，明澄澄的眼睛含著濃濃的笑意，她身後的女人就是自己---眼睛紅紅的，眼影也有些糊了，神情狼狽不堪。

她走到鏡子前掏出粉底補妝。&ldo;你觀察得還真細心！&rdo;

&ldo;跟我的職業有關！&rdo; 女孩用濕手捋捋額前的短髮，一臉率真地看向來茴。&ldo;寫作需要多留意身邊的事物！&rdo;

來茴停下撲粉底的手，眼睛透過鏡子與女孩兒對望。&ldo;有什麼效果？&rdo;

&ldo;可以聯想啊，看你哭成這樣，我就聯想到你曾經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在宴會上偶遇被你拋棄的初戀情人，他從前很窮，你們分開多年後，他卻衣冠楚楚地出現在你眼前，所以，你後悔了，覺得無地自容，便躲到衛生間裡哭---&rdo; 女孩偏頭，臉頰被食指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