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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有可能是謊言。
她分辨不出來,它幾成可信,也許,是赫連瑤華一時興起所編織出來騙取她心軟的戲語,因為他在笑,他薄揚的唇,鑲著微笑,有些輕佻、有些壞,擺明告訴人“別信我,我隨口胡謅的”然而……
他的眼神卻透露著完全相反的真誠。
他太矛盾,心術不正的惡官,眸子清澄乾淨。
而她,也矛盾,明明有機會轉身離去,最後仍是留在書齋,與他一起。
她告訴自己,她不是同情他,只是好奇,像他這樣權力在握的男人,要人生便生,要人死便死,有何資格道寂寞?
萬一他騙她,她也更有理由仇視他,再給壞透了的他,增添罪名。
白綺繡很慶幸他所謂的“陪伴”不是指床第間的陪伴,他要她替他磨墨,他在尺餘寬的宣紙上揮毫書寫。
她很意外,赫連瑤華寫了一手好字,轉腕運腕之間,輕靈若行雲,力韻如流水,不剛硬不柔弱,豪壯與醇厚並存,奔放與疏淡又融合為一體。她自幼總常為爹親研墨,一如此時靜佇於爹親的桌旁,凝覷爹親下筆練字,對於書法,看了許多年,聽爹講解說明,多少懂得一些,赫連瑤華的筆法技巧,更勝她爹許多。
爹說過,字如其人,執筆時的心境,亦會影響字態,像赫連瑤華這種心眼狹小,容不下異己之人,他的字,不該寬厚大氣、不該瀟灑自若。
不單如此。
赫連瑤華的墨繪亦是一絕,隨筆畫來的山水圖,正擱在一旁待幹,紙上的泉澗傾洩而下,奇巖峭拔雄偉,山巒薄霧嫋嫋,美景躍然紙上。
見他書寫或作畫,都是種享受,一筆一畫,一勒一努,一磔一策,皆牢牢吸住她的目光,連眨眼都捨不得。
當然,他仍是不改劣性,咧嘴朝看傻了的她一笑,蘸墨寫下:
綺羅紅綃帔,朝霞瀲灩深。
繡戶輕虛掩,美人芙顏開。
以她之名,作詩戲弄她,惹得她既羞又氣。
她好像認識了一個全然不同的赫連瑤華。
他的文采、他的博識,都教她吃驚。
“你真的是透過會試、御試才當上官……”而不是拿銀兩買到此刻地位。
她的低喃自語,飄進他耳裡。
“不然,你以為我這個‘官’是打哪兒來的?”他笑問。
“我以為,有錢能使鬼推磨。”她也不客氣。“又或者,出生官吏之家,順理成章承襲父爺輩的榮華富貴。”
“我是窮小子上榜首,沒有強大家世當後盾,不識得哪號大人物,我認真苦讀,日夜埋首書冊間,有時讀起書來,廢寢忘食,連飯都可以不吃。”
“既然如此,你——”她差點要問: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懂愛民如子,疾盜若仇?何以與其餘惡官同流合汙,淪為一丘之貉,不問青紅皂白地陷害無辜善良的人?!
她的句子中斷得太突兀,他挑眉,要等她說完,她卻抿抿唇,改口:“既然如此,您應該對於身為父母官,有著比一般人更強烈的責任感?加上您出自貧困,定能對老百姓感同身受,處於他們的立場為他們做更多事,幫他們改善生活,滿足安居樂業的基本需要,是不?”
這番話,可褒可貶,他若心安理得,自然能把它視為尊崇,但要是他的行為全數背道而馳,她的話,聽來可是酸不溜丟呢。
赫連瑤華不是好官,他應該要心虛汗顏,不過他沒有,帶著笑,回她:“我當然也是有替百姓做些事,像是造造橋修修路治治水除除蝗害什麼的,還養了一群官差定時巡視城內治安,罪大惡極的犯人,算算鍘掉幾百個有,這麼算來,我是個好官吧。”比起只吃錢不做事的同僚,他真是負責任極了,自己都敬佩起自己來呢。
他竟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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