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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過去，對方家裡也一直在盯著我，好像只要我跳出來一解釋，她馬上又有藉口可以來攻擊我。」

「時間久了，圈裡人都這樣以為，我也跟著預設了。」

林江往前走了幾步，發現沈駒沒跟上。

他停下回頭，看到黑暗中沈駒的目光好像要哭一樣，直直地盯著他。

林江故作輕鬆道：「怎麼了？怕我是同性戀嗎？這個不會傳染的。」

他說完還笑了一下，好像櫥窗裡馬上要被打碎的瓷娃娃。

沈駒再也忍不住了，他疾步朝著他走過去，什麼都不說了，用力給了他一個擁抱。

這個擁抱讓林江感受到了久違的力量。

當年他很想要這種力量的時候，賀鶻沒有給他，現在腦子裡也還在迴蕩著賀鶻媽媽那句：「你能給他生個孩子嗎？」

原來再美好的愛戀，也會狠狠死在這句話上。

他小心翼翼隱藏自己的性取向，不想再陷入那樣的難堪中，他甚至想過這輩子可能會孤獨終老。

可是沈駒用一個緊緊的擁抱，替他消除了所有的負面情緒。

他低下頭，釋然地笑了起來。

原來真心在意他的人，會在他覺得受傷的時候，毫不顧忌地給他一個擁抱。

身體有些累了，林江堅持了這麼久，終於有可以休息的機會時，他也會嘗試著靠上去看看。

「你覺得我錯了嗎？」

「林江，錯的是他們，不是你，從一開始就是他們做錯了還不肯承認，還想把錯誤轉嫁到你的身上。」

沈駒的聲音裡壓抑著他長久的情緒，他從來沒有這樣用力抱過一個人。

他不知道他的過去，不知道他遭受過怎樣的待遇。

他只知道，他珍惜到不敢觸碰的林江，竟然在別的地方被人這樣對待過。

他的林江在別的地方碎過，又一點點把自己粘黏起來，才成就了現在的模樣。

沈駒心疼到沒有辦法呼吸，「那些人不值得你還記著他們，把他們都忘了吧，以後怎麼樣都跟他沒有關係了。」

在黑夜裡，只有緊緊抱住他，才能平復心底起伏的情緒。

不知道擁抱了多久，林江拍拍他的手，故作輕鬆道：「要被你勒死了。」

沈駒鬆手，低著頭。

黑暗中有亮光。

林江愣了一下，伸手去摸他的臉，「你哭了？」

沈駒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他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想被他看見。

林江這下是真的相信他不嫌棄自己，他也毫不嫌棄地給他擦臉，擦得花花的，忍不住調侃他：「我二姐漂亮嗎？」

沈駒點點頭，發覺沒對又趕緊搖頭，然後跟做錯事的小狗一樣看著他，「我不喜歡她那樣的……」

「又不丟臉，我二姐確實挺漂亮的，你這種年齡的弟弟喜歡也正常。」林江又嗅了嗅他身上，「一股香水味。」

沈駒突然有點不知所措，他把身上的外套脫了，聞了聞，好像是剛才打翻化妝檯留下來的。

他跟在他身後，再次小聲強調：「我真不喜歡她那樣的。」

林江笑了笑，沒說什麼。

深夜明明是一個很壓抑的時間，可是心境卻無比地豁然開朗。

過了會兒林江又開玩笑道：「你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了，不能告訴別人哦。」

沈駒用力點頭，意識到他看不見，又認真保證：「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林江又輕輕笑了起來，沈駒拿不準他什麼意思，就是覺得心裡癢酥酥的，好像有什麼情緒要滿溢位來。

他忽然想著，林江既然喜歡男生，是不是意味著自己也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