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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沒回她,也沒說話了,只是輕擊著手裡的木魚,屋子裡一時只有被輕擊的木魚發出了些許聲響。
餘悅在這樣平和的氣氛裡漸漸將自身刺人的氣勢收斂起來,而後半垂著眸子,語氣難得帶了幾分脆弱,「主持,您別勸我了。」
面容冷艷的姑娘眉眼低垂,失魂落魄,將哭不哭。像刺蝟將一身扎人的刺收了起來,小心翼翼地露出最柔軟的地方。
年邁的主持到底是無奈地嘆一聲,新起了個話頭:「今天又唸了經文?」
餘悅悶悶「嗯」一聲,隨即又搖搖頭:「不,不是念,是背,五千一百七十六個字,一字不差。」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主持合上雙眼輕擊著他的木魚,而她蜷縮在一旁,沉迷於自己的回憶。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餘悅從房裡出來,緩緩地穿過來時的長廊,一步一步向著寺門走去。
她走後許久,房裡的木魚才停了下來,伴隨著一聲長長的嘆息:「心中無佛,便不是真的信佛。既不是真的信佛,那這世上就無佛,可悲啊……」
了塵寺坐落於高山之上,山上只有這一座寺廟此外再無別家。
餘悅從寺裡出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從山頂一路延伸到山腳的石階望不到盡頭,也見不到除了她以外的第二個人。
她就在這樣的黑夜裡一個人打著手電獨自下山,與月光為友,與蟬鳴與鳥雀的叫聲為伴,沒覺得怕,也不想怕。
她巴不得見一見傳說中的鬼魂,她真的太久沒見到他了。
下山遠比上山容易,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她就已經到了山腳下的村落裡。
了塵寺大名遠揚,白日裡有許多香客到此拜神求佛,山底下的村民便藉此想到了另一層商機,在山底下開起了客棧供人休息。
此時已經接近十一點,村落裡已經靜悄悄的一片了,但遠遠還能看到有幾家客棧的牌子亮著,餘悅選了最近的一家。
「姑娘,住店啊?」打盹兒的老闆娘聽到動靜瞬間清醒,和藹地招呼她。
餘悅點頭:「是,麻煩您給我找一間大點的房子。」
中年女人不好意思地沖她笑:「姑娘,我們客棧裡都是些單間,你要找大房子的話得去別家。」
天色太晚,她實在不想再多跑一趟,便淡淡頷首,嗓音沙啞,「那就麻煩您隨便給我開一間房吧。」
「誒,好嘞好嘞。」
老闆娘接過她的身份證低頭登記資訊。
雖然在山裡,但是夏日的夜晚也是燥熱煩悶的,更別提餘悅從山頂一路走下來,背後捂了一身汗。
感覺到背後的潮濕感,她不自覺皺眉,然後扯了扯身上的淡綠色防曬衣,想了想還是將衣服脫下來搭在了胳膊上,只著一件白色方領的緊身短袖和一件黑色運動褲。
老闆娘登記好資訊後抬頭笑著將身份證和房卡遞給她,卻在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時驟然僵硬了神色:「您……您的東西……」
剛才說話的時候還是「你」,現在卻突然變成了「您」。
可是餘悅沒什麼反應,因為這樣的目光她見得多了。
她平靜掃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而後接過東西看著老闆娘,半開玩笑似的道:「您別怕,不是所有紋著「大花臂」的人都是壞人。」
「姑娘……你怎……怎麼紋了這麼大一片……」老闆娘有些結巴。
餘悅低頭看一眼自己胳膊上的紋身,再看一眼一臉震驚的老闆娘,輕輕笑道:「年輕人嘛,為愛紋身。」
「您忙,我先上去了。」她沖老闆娘道一句,說完也不刻意等著看老闆孃的反應,姿態從容的離開。
待她走後許久,老闆娘仍處於匪夷所思和震驚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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