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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燕爾微愣,隨即應道:「好。」
兩人一道離了席,朝後院走去。
程海棠說是去賞合-歡花,便真沿著花間小路去了合歡樹下,滿樹的花兒早已凋謝,唯有青翠的枝條隨風搖曳,她抬手放在樹幹上,側頭看向陸燕爾,幽幽地說道:
「表嫂,可知樓府為何有一株合歡樹?」
「不知。」
陸燕爾輕笑道,心中卻莫名鬆了口氣。
人前人後,程海棠皆叫她表嫂,這便是一種認同,也是一種釋然。
程海棠冷哼道:「你當然不知,這是我七歲那年,特意纏著姨母種下的。因為,那年我從書上知道了世上竟有種合歡樹,開出的花叫合歡花,而合歡樹又名相思樹,那時候我便對表哥有了一種懵懂的情愫,但他向來挺煩我,可我還是一門心思撲在了他身上,他的冰冷,他的厭棄,他的笑,他的失意,他的傲氣,他的才學皆讓我甘之如飴。」
程海棠似乎陷入了某種憂思的回憶中,絮絮叨叨地說著她的少女心事。
「我也不知自己為何如此痴迷於表哥,就想著我如果能與表哥琴瑟顛鸞,如樹上的合/歡花一般同他一世合/歡美滿,該有多好。合歡樹越長越盛,花兒也越開越多,我對他的情意也越來越深。原以為,我也會離他越來越近,可卻是越來越遠,我甚至都無法像幼年那般纏在他身邊,見他一面都難。
可這些年,他一直不娶妻,我便一直都有希望,或許有一天,他真能回頭看到我,知道不管任何時候,我都會在他身後,亦如小時候跟在他後面的小尾巴一樣。
但直到聽聞他成親的訊息,我的世界瞬間塌陷了,那個女子是從何處鑽出來的,怎麼就突然勾上了我的表哥,我怨我恨我不甘心,我跑到姨母面前哭訴大鬧,如果她讓表哥娶個不認識的女子,我就自盡。可姨母只說了一句,要自盡滾回程家去,樓家還要辦喜事,不吉利。」
程海棠像是將陸燕爾當成了絕佳的傾訴物件,將自己的少女情懷,將自己的喜怒愛嗔,愛而不得,思而不見,全都像倒豆子一樣倒給了陸燕爾。
陸燕爾淡淡地看著她,臉上掛著淡淡的淺笑,淡淡的聽著,不發一言。
哪個姑娘沒有過這般煩緒的情絲呢?
她老老實實地扮演著一個好聽眾。
等程海棠說完,陸燕爾才道:「未來,有何打算?」
程海棠扭頭看向她,眼前的姑娘比她還要小上一歲,卻已是她的嫂子,原以為會聽到她的譏諷,沒想到只一句雲輕雲淡的『未來,有何打算?』
「你心裡不膈應麼?有姑娘如此愛慕你的夫君?」程海棠俏臉微怒,似要激起陸燕爾的憤怒,如同她當初那樣張牙舞爪。
陸燕爾卻反問:「為何要膈應?有人傾慕夫君,只能說明我的夫君極好,她們當羨慕的是我!」
程海棠一怔,旋即哼笑了起來:「呵,這倒新奇,你就不怕數不清的桃花將你夫君勾走?」
陸燕爾隨手摘了一朵盛在灌叢中的野花,嫩白的手一折,野花便碎了一地,她微仰著小臉,眉目飛揚:「我夫君會自己掐桃花,讓她們全部凋零。」
那傲嬌的小表情活靈活現。
「再不濟,我也會掐桃花,就像剛才的花兒一樣,唯有在屬於它自己的枝葉上綻放才有它的美麗,落在了地上,你還覺得它美嗎?」陸燕爾彎了彎唇,甚是惋惜,「一旦融入了泥土,恐怕再難見天日了。」
程海棠訝然,怔愣當場。
半晌,她才幽幽道了一句:「辣手摧花,真狠。」
陸燕爾展顏一笑,軟聲道:「表妹錯了,表嫂是惜花之人。」
程海棠:「……」
多日憋在胸腔的鬱悶似乎有所得解,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