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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倒還是相安無事,後來宴會進行到一半,臨湖搭建的戲臺子突然傳出一陣陣尖叫聲。
緊接著,蘇沐棠就看到,一列身著戲服的殺手霎時沖入人群,紅著眼睛見人便砍,並且高呼「狗皇拿命來。」
一直守衛在外的五十御前侍衛聽得動靜,立時湧了進來,掩護著皇帝的離開,帶卻無力保護其餘一干人等。
好好的宴會,頓時作鳥獸散,空氣中肅殺著血腥味與撕心裂肺的吶喊聲。
蘇沐棠當即挺身而出,將隨身攜帶的鞭子抽得神乎其神,然而雙手難敵四拳,她還是眼見著一些熟識的面孔紛紛倒下,卻無能為力。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闖入她的視線,這抹身影直直地落入了棲霞湖中,幾息之後也沒有浮上身來。
而那個身影,依稀與蘇沐棠外祖家的大表兄有著幾分相似。
沒有任何猶豫,蘇沐棠收起了手中威風凌凌的鞭子,闊步到了湖邊倒垂柳下,在絲絲楊柳葉的吹拂下,縱深一躍,跳入了湖中。
後來的事情,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鎮北侯府女中豪傑蘇將軍蘇沐棠於瓊林宴上救下新科探花郎,而蘇母因為蘇將軍姻緣多有不順,戴著這個機會奏請皇帝賜婚,因言自家閨女印救人與裴探花有了肌膚之親,合該成就這天定的姻緣。
是以,當時裴以安還處在昏迷之中,自己的婚姻大事就被定了下來。
真論起來,這事也要怪蘇沐棠。
當她母親這般胡鬧的時候,她並沒有出聲阻止,而是預設其行。
說到底,還是因為她對自己過於高看了。
其實,早在瓊林宴之前,蘇沐棠就曾見過裴以安。
初見之時,是在國子監的後山,她循例帶著吃食去書院探望大表哥柳弘之,卻在回去的路上被一陣蕭聲所吸引,遂駐足欣賞了片刻。
沒想到那蕭聲卻隨著她的停步而戛然而止,還將那竹蕭也摔成了幾截。
尋著聲音,蘇沐棠抬眸望去,將將來得及捕捉到竹簫的主人退回裡間無措的剎那。
她當時就想,這個書生可真膽小啊,也是真長得俊啊。
蘇沐棠在軍中見慣了糙爺們,如今再見這樣天人之姿的男子,難免就多了幾分關注,狹長上揚的眸子始終一瞬不瞬地盯著那窗前。
但那人始終沒有再度出現在窗前。
但即便只匆匆瞥間一眼,卻足以讓蘇沐棠記住了他的錦繡風華,清之絕之的眉眼,何須似三月春風般的氣度,唇角那恰到好處的弧度,眼裡那柔潤的眼波,是蘇沐棠從未見過的溫柔。
莫名地,蘇沐棠就想著要與他再見一面。
卻苦於沒有藉口。
總不能冒冒失失地去道他面前,然後拽著他的衣領,霸道地說:「喂,你叫什麼名字,本將軍看上你了。」
還是後來,在清點祖母嫁妝之時,發現一柄浮雕有竹紋的瑩潤玉簫。
一見那玉簫,蘇沐棠便彷彿見到了那個如玉一般的人兒,當即便起了玉簫贈佳人的想法。
她甚至連午膳都未曾來得及用,就這般駕著阿蠻從朱雀街跨越半個京城,來到了開元山,到了山門又直奔國子監後山的藏書閣。
可等她真的到了門前,腳步卻似有千金重,怎麼也提不起步伐。
蘇沐棠啊,蘇沐棠,你作為一個將軍,率領千軍萬馬,豈可行這般荒唐之事,若要傳了出去,卻是要叫大家如何笑你?
腳尖一轉,蘇沐棠便要打退堂鼓下山。
正這個時候,山風又起,吹起一陣梅花雨,與那一夜簫聲下的梅花雨一模一樣,風情多姿,叫人喜愛。
蘇沐棠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轉過身來,步履是前所未有的堅定,終於再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