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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著方家昔時的種種好來,他不甘的去取灶上掛著的肉條:“方家請了村裡人幫忙,還不曾謝飯,我與他們送些肉過去。”
祁北南聽蕭護簡單的說了幾句與方家的淵源,確信兩家往時確是不錯。
他攔住蕭護道:“方家復牆尚且怕麻煩蕭叔,如此送東西上門去,只怕也不肯收。”
蕭護聞言手上一頓,祁北南說的不無道理,怕是又得白跑一趟。
他吐了口濁氣出來,當真不知該是如何了。
“蕭叔,不如晚些時候我帶著小寶去一趟吧,看在小孩兒的面上,方家當不會如此。整好我也去認認鄰里。”
蕭護見此,看了祁北南一眼:“也好。”
“對了,我方才撞見里正,他喚你到家裡頑。”
里正喜歡讀書人,村裡誰家有讀書的孩兒他都愛問上一嘴學業,不過他還是有些意外里正竟那般歡喜祁北南,要邀他去家裡。
“你得了空便去坐坐吧,里正人不崴。”
“好。”
祁北南答應了一聲。
三人吃了午食,蕭護出門去了賃他們家田地的佃戶那邊說談明年賃地的事宜。
祁北南用熱水給蕭元寶洗了手腳和臉,與他抹今兒在城裡買的凍瘡膏。
藥膏啟開,一股淡淡的月桂味道。
蕭元寶泡著腳丫子,湊上前嗅了嗅,圓圓的眼睛亮起來:“是香的。”
祁北南沾了點抹在他風紅的臉頰上,輕輕塗開:“嗯,抹了就是香寶寶了,所以得記著時間塗上,凍瘡才好得快。”
“嗯!小寶記得住!”
末了,祁北南讓蕭元寶睡了會兒午覺。
小傢伙說是不困,可上午出去了半日身子早乏了,孩兒睡眠本就多,這朝腳丫子泡得熱乎乎的,鑽進被窩裡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去。
祁北南放下床簾兒,回了屋裡開了箱籠取出筆墨,寫上了會兒字。
到底是讀書人,這些紮根在骨子裡的東西舍下不得一星半點去。
沒兩日便過年了,到時候買上一疊紅紙,寫上幾幅對聯貼上,也給家裡添些喜氣。
他想著,要是天氣好,還能去城裡鋪個攤子代寫,一副也能掙上幾個銅子。
蕭元寶睡了將近一個時辰,睡眼惺忪得爬起來,坐在床上呆愣了好一會兒。
從床上滑下去,突突便去尋祁北南了。
祁北南見小傢伙睡醒了,收拾了今日買的那匹水藍苧麻粗布,牽著蕭元寶去了方家。
方家是村子裡典型的全靠一畝三分地過活的人家,五口人,十五畝地。
一年到頭來沒甚麼餘收不說,方爹還癱躺在床上沒有勞力,常年吃著藥。
家裡頭時常是空著米缸過日子,不借錢便已是光景好的時候了。
方家老大已二十有餘的年紀也還未說上親,攢不來禮錢,也置不起酒席,村裡的這個年紀的漢子兩個孩子滿地跑了,他還是光桿子一條。
昔年方爹也是這般,家中窮,二十好幾了方才說上外頭逃難來此處,死了丈夫的方母孫氏。
兩人生下頭一個孩子已是不小的年紀,如今眼瞅著老大快趕上了他爹當年成親的年紀親事還沒半點影兒,一家人也是焦愁不已。
祁北南牽著蕭元寶到方家院兒裡時,方母孫婆正在屋簷下掃地。
村裡人過來幫著修補了受風打塌的土牆,餘下一地泥巴竹片汙糟。
“孫婆婆。”
蕭元寶原本挺是親孫婆子,可好些時候沒有來過方家了,如今也有了些生分,喊人的時候聲音小小的。
“寶哥兒?”
孫婆子聽到聲音,望向院子,瞧見祁北南一張生臉,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