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馬戲團(第3/5 頁)
鉤右腳碰左腳,圓屁股往下稍稍一蹲,就著屁股往上的勁兒,昂起頭,胸脯子往前一挺,“砰”一下打個立正。喬增金見他爹胸脯挺得太大勁兒,以至於圓屁股還落在後面,從他的角度看過去,他爹從腚溝子骨兒處打了折,橡根插在水裡的紅柳棍子。
喬增金覺得他爹有幾分威風,又有幾分滑稽。他從他爹屁股後頭轉到裡頭,伸手摸起一塊黑乎乎的菜餅子,一邊吃一邊咯咯笑。他爹屁股太大,右腳碰左腳的時候,把他那縫著補丁的棉褲也夾得東倒西歪。
喬丁鉤也笑了,說:“增金,爹要當上外交官,你就不用吃這菜餅子了。東日國的大營裡瓶瓶罐罐,吃頓飯媽拉個巴子的擺一桌兒。”
喬丁鉤還沒有去過東日國駐紮在朝北的軍營,老殘怎麼說,他回來就怎麼學。
他顧不上歇息,接著挺直腰板,從腚溝子骨兒處往前一折,屁股往後撅著,眼睛望向腳脖兒,低吼一句“嗨”!這下,這根紅柳棍子攔腰斷開,棉褲棉襖褶得呲呲啦啦,喬增金笑得直蹦躂。
喬增德從大哥那兒聽到這段家族史的時候還不以為然,但喬增金一本正經又神秘兮兮地說,這絕招傳男不傳女,是老喬家的獨家配方。他無師自通地告訴喬增德,人這腰板要能硬能軟,在對自己有好處的事上不軟什麼時候軟?就比如我在你嫂子家,腰板不軟能吃上她家的飯?但是在炕上,這腰板就得硬嗆嗆的。
喬增德覺得大哥說的也有道理,後來他遇到孫平堯,把這招能軟能硬的功夫實際操作了一番,就對大哥佩服得五體投地。
喬增金說起爹孃,他覺得他爹和他娘也是這樣過日子的。
那天於春梅把飯端到炕桌上,喬丁鉤招呼一下喬增金,一騙腿上了炕。剛端起碗,喬丁鉤想起老殘的言傳身教,又把碗放下,屁股壓雙腳,跪在炕桌前。
喬增金將將把腳伸進炕桌洞,立刻被他爹這大禮嚇得不敢動。他往喬丁鉤臉上湊湊,眨巴著小眼睛問:“爹,你幹啥給我跪著啊?”
喬丁鉤大手推一把喬增金腦袋,喬增金沒準備,後腦勺撞到炕頭,哇地就哭起來。
喬增金回憶著說,他一哭,炕頭上包著補丁小被兒的喬增德也哭起來。他跟喬增德說,你是沒見,咱娘聽見咱倆哭,緊張的那樣兒,掀開門簾兒就衝過來。
喬增德問,咱娘還有這麼硬氣的時候呢?
喬增金說,那可不。我就告狀,往娘懷裡拱拱,哭著說“我爹打我”。咱娘瞪著咱爹大喊“你幹啥呀打孩子幹啥呀”。嘿嘿,其實咱爹也不是故意的,他沒想到小孩兒這麼不禁推。他欠起壓在腳後跟上的屁股,嘿嘿一笑,跟我賠不是呢。你看,咱爹也有軟的時候。咱娘看他古里古怪地跪著,氣不打一出來,扔開我,抬起手朝咱爹嗆著頭髮的腦袋就是一頓耳光。咱爹這時也顧不得東鬼國的禮儀了,他屁股一歪,哎呦哎呦地叫起來。
喬增德聽得出神,他不知道他娘於春梅還有那麼厲害的時候。
喬增金說,咱爹腦袋不疼,腿麻了,嘿嘿。他縮著脖子,兩手撐著炕,慢騰騰地把腿從屁股下頭解救出來。咱娘看他活像七老八十的滑稽樣兒,抬手還要打,一邊找地方下手,一邊罵“你學你爹呢?!”
喬增金哈哈哈大笑,喬增德笑得直不起腰。
喬德茂聽到有人高聲叫爹,吧嗒著菸斗進屋,見喬增德在小被兒裡撥稜著腦袋哭,喬增金在炕頭上抻腿瞪眼地嚎,喬丁鉤搬著棉褲哎呦哎呦地慘叫,一家人可以說其樂融融。
喬德茂咔噠一下菸斗,吐一口煙,喝住於春梅:“行啦,丁鉤有任務,你不懂,別擱這兒添亂了。”
於春梅還沒解氣,但她沒有跟喬德茂急眼,雖說她不喜歡喬德茂,但這個家還離不開他。喬丁鉤這個不成器的,到現在還不能頂門立戶,於春梅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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