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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這麼愛他的梁也輕聲問他:“這五年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是嗎?楊今想。要怎麼說自己的這五年呢。
他不願意說,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他總覺得自己過得再苦,也比不上樑也分毫。至少人生命最基礎的吃穿用度他是不需要擔心的,最多就是過得不自由。
自由,年輕時曾經無比嚮往的詞語,五年鉛華洗盡,楊今對其幾乎已經祛魅。
“我想要知道。”可是梁也對他說,“好的壞的,我都要知道。告訴我好嗎?”
梁也抱著他,又把他裹在被子裡,大夢初醒的時刻總是覺得空虛,這樣的空間讓楊今感到溫暖,感到充盈,像冬天的樹洞那樣安全。
更何況,梁也輕輕捧起他的臉,在他額頭落下一吻。吻完之後,又疼惜地將他抱緊在懷裡,一寸也不松地抱著。
在安全的環境裡,在梁也的引導下,他開始說這五年。
喔,這五年。
在戒同所出現第一次極端行為後,他們加大了電療的力度,後來他的極端行為越來越頻繁,越來越不受控。
一位稍有良知的醫生私下跟他說:“你再這樣下去精神會出大問題的!你裝一下不就好了嗎?就裝一下你不喜歡男人了,裝一下你就符合出院指標了啊。”
“怎麼裝呢?我就是喜歡男人。”楊今雙目無神地看著醫生,輕聲說,“我就是喜歡梁也啊。”
醫生說他太軸,太倔,應該學會妥善與圓融。
妥善與圓融,可是楊今總學不會這兩個詞。從前學不會,現在也學不會。
因為反覆出現的極端行為,楊今被遣送出院,並且被建議先進行心理或精神方面的治療。
那時楊天勤身體狀態已經差了起來,家裡沒有人能替楊今決定是否要進行治療——柳枝桂生了孩子以後所有心力都放在了弟弟身上,對楊今不聞不問。
楊今也不想治,他認為自己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戒同所。假病未愈,真病纏身,他卻好像喪失了感知能力,不覺得有哪裡痛苦。
這些痛,怎麼比得過十二歲的梁也在田埂間看到父親被活活打死的痛呢。
開學時間到了,在病床上喝水都要人照顧的楊天勤,卻還記得關心楊今有沒有去第一大學報到。
當時,在楊天勤的安排下,楊今申請的是商科。楊今去第一大學上了一天的課,第二天就申請了退學。
退學的訊息傳到楊天勤耳朵裡,楊天勤被氣得不行,連著他身體的那些機器上,數值忽然猛地飆升。
楊今面無表情地跪在他的病床前,面無表情地聽他的責罵,又在腦中將他的責罵過濾。世界忽然變得安靜了,戒同所裡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梁也恨你,梁也恨你,梁也恨你。
無意識狀態下,楊今起身,在任何人都沒有預備的情況下,開啟了楊天勤病床的窗戶,爬了上去。
房間裡只有楊天勤其他私生子女,他們把楊今攔下來。
楊今坐了一會兒,清醒過來,他聽見其中一個用粵語對楊天勤說:“爸爸,哥哥瘋了,你放棄他吧!你把財產和公司交到一個瘋子手裡做什麼呢?”
財產,財產,財產。
楊今想到梁也,想到梁也對他說,有錢可能沒有自由,但沒有錢絕對不會自由。
他起身走出病房,罔顧身後楊天勤的叫喊,去醫院的行政處要了一份監控記錄。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喪失意識的自己是多麼可怕。如果沒有被攔著,他就真的跳下去了。真的跳下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已經沒有梁也了,而造成這一切的人卻還好好地活在世界上。
不可以。
楊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