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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所以，偏頭看裴嶼：“嗯？”

“……”裴嶼硬邦邦地說，“你幫我看下我的筆記哪兒有問題。”

鄺野的目光在裴嶼耳朵上又落了兩秒，還是很好說話：“行。”

裴嶼暗自鬆了口氣，從鄺野手中接過零件，不小心碰到鄺野帶著一點熱度的指尖。

裴嶼略顯刻意地縮回手，移開視線，說了第二遍：“……謝了。”

“不客氣。”鄺野就近用了裴嶼的筆。雖然他剛才對裴嶼說的是“好像有點小問題”，似乎不那麼確定，但他表現出來的卻並非如此，他直接篤然劃掉了原先筆記上自某一步起之後的所有推導過程，而後嫻熟地寫上了幾行新的，“學長，我字很亂，不好認，需不需要大概給你講一下我寫的什麼？”

裴嶼掃視過鄺野筆下行雲流水、些微潦草但其實並不難看的字跡，小聲：“……嗯。”

鄺野的敘述簡潔幹練，大概是怕裴嶼聽得不耐煩，所以不說廢話。

但有一個關鍵轉換式裴嶼沒有聽懂。

裴嶼想起鄺野問同桌“懂了沒”的樣子，沒有貿然打斷鄺野的話。

但鄺野把幾個步驟都解釋完，卻一改措辭對裴嶼說：“我講清楚了嗎？”

裴嶼縮在校服衣袖裡的手指輕輕一蜷。

然後他伸出一小節食指，點在剛才沒懂的地方，順著鄺野遞的臺階：“這裡開始……有一點不清楚。”

和猜測中的模樣不同，鄺野並不兇，也沒有不耐煩。

反而，他和裴嶼想象裡那副令人掉雞皮疙瘩的樣子幾乎如出一轍：“我是不是有點兒不擅長講題？那我再囉嗦一遍，學長，你還願意聽吧？”

“……”裴嶼把指尖縮回袖子，“聽。”

同學們拼樂高拼得興致勃勃，沒人注意教室這個明明極不協調但意外融洽的角落。

挨組巡視的賈老師和甄主任路過也出乎意料地並未出言打擾。

在文武他們拼好一個半成品時，裴嶼弄懂了筆記的推導，還順帶被灌輸了幾條相關聯的公式和概念。

正要再彆彆扭扭地道謝，鄺野放下筆，活動著因維持偏頭動作而略有些僵硬的脖頸，適時在裴嶼之前開口：“我們要抓緊時間拼了——要是我拖了後腿讓我們組拿不出成品，文武學長不會用他的鉚釘項鍊把我吊起來打吧？”

裴嶼分不清鄺野臉上的嚴肅神色是不是演戲。

但他還是沒忍住，輕輕笑了一下。

山與曠野

鄺野捕捉到裴嶼轉瞬即逝的笑意，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裴嶼淺咳一聲，把他短暫有如飛鳥振翅的輕鬆心情藏起來。

“拼不完他真的會揍你。”裴嶼板起臉說，“我把說明書搶過來。”

鄺野對裴嶼的土匪行為表示支援：“好。”

但鄺野拼零件的時候，其實幾乎沒怎麼看裴嶼搶來的說明書。他按照某種順序，無論是找東西還是拼東西都有種諳熟的、遊刃有餘的感覺，看上去慢條斯理，動作卻十分快。

修長的手指在紙殼上挑揀，拼接零件時手指關節突起明顯，利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