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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朱迪玩耍，起身幫瑪麗收拾桌子。我端著一堆盤子走進廚房，瑪麗讓我放在水槽旁邊。廚房是一個方形的空間，窗戶外面是沙丘，有一扇通往車庫的門，這是幾年前裡奧修建的非法建築。除了一個黑色電冰箱之外的所有傢俱都是用層壓輕木做的。冰箱門上至少貼了十多個冰箱貼，來自維也納、阿姆斯特丹、倫敦……

&ldo;放下吧，我們把它們放進洗碗機。&rdo;看到我拿了塊洗碗布，她說，&ldo;這趟都柏林之旅順利嗎?你的爸爸怎麼樣了?&rdo;

&ldo;還活著。&rdo;我回答道，&ldo;他還留著一口氣，但我覺得他看到孩子們倒是很高興，這是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他笑。&rdo;

瑪麗的話很少，通常和人保持著一定距離，所以當她撫摸我的肩膀給我一個溫暖的微笑時，我有些措手不及。

&ldo;我很抱歉你的父親仍然這樣，但也許生活會給他一個理由，一個真正好的理由……讓他從哀悼中解脫出來。&rdo;

&ldo;是啊……也許……&rdo;我嚥下嘴邊的話，說，&ldo;謝謝你，瑪麗。&rdo;

她把所有的盤子都放進了洗碗機，輕輕地關上了門，然後拍了拍手笑著說：&ldo;看到有多快了嗎?&rdo;接著她讓我幫她拿一碟乾淨的放牛排的盤子。

&ldo;你的頭還疼嗎?晚上能睡著嗎?&rdo;

&ldo;差不多吧。&rdo;

&ldo;醫生有什麼新說法嗎?&rdo;

&ldo;醫生給我開了些新藥，但我決定不吃。這些藥物的毒性會破壞人體正常的機能。我每天服用一些阿司匹林止痛，目前為止沒什麼大問題。醫生還給了我一個貝爾法斯特的用催眠法治療睡眠障礙的專家的電話。&rdo;

&ldo;你還在做奇怪的夢嗎?&rdo; 她故作沉穩地問。話音剛落，我卻感到一絲沉重。我又想起了父親餐桌上的報紙，標題上赫然寫著&ldo;多內加爾慘案&rdo;。照片上，警察的雙腳上蠕動著蛆蟲，死的四個人到底是誰也無從得知。

我笑了笑。

&ldo;做了一些噩夢，但不像上次那樣&l;嚴重&r;到半夜三更來吵醒你們。非常抱歉嚇到你們了。&rdo;

瑪麗笑著把牛排扔進鍋裡。

&ldo;我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我真的很擔心，皮特。我跟裡奧不同，我信與夢境相關的東西，我認為夢是有緣由的。&rdo;她說著，用叉子把牛排叉起來，&ldo;這塊熟了，遞個盤子給我。&rdo;

桌上擺了六個盤子，還有一些沙拉和烤土豆。我拿起一個盤子放在平底鍋旁邊。瑪麗小心翼翼地將牛排鋪在盤子裡。

&ldo;你的意思是……這個夢帶給我某種訊號?&rdo;我問。

瑪麗盯著鍋裡新下的牛排，說：&ldo;如果經常重複某個夢境，有可能是，如果只夢到一次可能就不是了。&rdo;

我又想起了那張報紙，還有夢裡倒在血泊中的裡奧。

&ldo;嗯，我明白了。&rdo;我吞吞吐吐地說，然後默默地拿了盤子放在灶臺邊。

&ldo;如果是不斷重複的夢就意味著某種資訊，你應該試著破解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rdo;

我沉默地看著瑪麗，試圖從字裡行間品味這句話的意思。她到底想告訴我什麼呢?

&ldo;大功告成!&rdo;她說著，把第二塊牛排放到盤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