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頁(第1/2 頁)
弟弟已經甩開了他的手,轉眼奔進風穴消失不見,他又尋著聲音尋找父親,嘴唇被那急速閃過的言語劃得抖了幾下,&ldo;爸爸!&rdo;
&ldo;別總爸爸媽媽的撒嬌了!&rdo;他媽媽的面容一閃而過,與他爸爸十指相扣的停留在了原處,他媽媽揮了揮手:&ldo;去吧,你長大了!&rdo;
&ldo;爸媽!&rdo;他伸長了胳膊想最後摸一摸父母的面容,不料迎面撞進一個懷抱。
狂風將他與韓冬貼得狠緊,那是從未有過的壓迫,血與肉長在了一起,轉而又被生生撕裂,韓冬被刮亂的劉海下是一雙彤紅的眼睛,韓冬說:&ldo;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但春去秋來四季輪轉,寒冬或許也會再次降臨,但無論如何,你要往前跑!&rdo;
他看見韓冬的皮肉被大風攪碎,帶著腥臭的血沫子噴了他滿臉,然後再度滲進他的身體,與他凝為一處。
大風颳了不知多久才漸弱,韓驟的心潮便跟著由起而落,逐漸逐漸沉寧歸一,等他再睜開眼時,激烈的情緒便已石沉海底。
過去不論他是誰,往後他是韓驟。
&ldo;驟&rdo;字本意馬兒賓士,左馬右聚,寓意承聚全家人的希望一往無前。所以,&ldo;銘記寒冬,享受當下&rdo;,就是他這個人格存在的意義,也是被賦予的唯一任務,更是為什麼其他人格不會與他爭搶身體的原因。
韓驟吸吸鼻子,如親視電影落幕般,縱有不捨卻必須抽離。他側過頭,看見今墅安就安然的睡在旁邊。
在韓驟昏迷的這一個多星期來,今墅安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幾乎是連眼睛都能不合就不合,不僅如此,他還在時間的縫隙裡穿梭,去照看自己與韓驟的工作。可人畢竟不是永動機,就算是意識形態,也受不了把一天當兩天用的高強度生活。
今早上,在熬了將近兩個星期後的今墅安終於受不住了,他疲倦的拱進被窩,本來是想摟著老婆眯五分鐘的,結果上眼皮才一捱到下眼皮,他就跟斷電了似的睡死過去了。
今墅安睫毛安靜的平鋪著,這個人骨子裡的確是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但這一切卻都被這個溫暖的被窩柔了下來。
韓驟就那麼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看他眉宇間寫滿了疲乏與擔憂,想他也曾是好多年好多年孤單的過活,想自己經歷的所有他都一樣不差的經歷過,又想他唯有跟自己在一塊時,才能卸下盔甲柔軟放鬆,心裡就軟軟塌塌的冒起汽泡。
&ldo;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此生唯你是歸途。&rdo;韓驟悄悄蹭過去,在今墅安蓬起的髮絲上輕吻一下,後輕手輕腳的出了被窩。
今墅安這一覺睡到十點多,他翻了身沒摸著人,心裡頓時就涼了一截。
他瘋了似的跑下床去,踉蹌的奔跑於各個屋中間,終於覺悟房子太大也不是什麼好事了。好在,就在他馬上就要心肌缺血的時候,看見了餐廳裡被保溫罩罩起來的早餐。
他扶著餐廳門氣息不穩的喘了幾下,轉身回臥室去拿手機,又跑到衣帽間換衣服,一邊夾著電話給韓驟撥號。
電話接得很快,韓驟懶懶的說:&ldo;嗯?&rdo;
&ldo;你去哪了?&rdo;今墅安聽出電話那頭是韓驟而不是韓冬,心裡隱隱高興了下,但轉而又有點生氣,&ldo;你出去了?怎麼不叫醒我!&rdo;
&ldo;我在家啊!&rdo;韓驟納悶的往前瞅了眼,&ldo;你起來時沒注意到我嗎?&rdo;
&ldo;在家?&rdo;今墅安後背迅速爬起一片涼,他緩緩地將頭轉過去,身後並沒有人。
難道韓驟經歷過一場神傷,元氣大傷,無法顯出人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