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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該是仇家。往日我聽說了,這廝專放高利貸,是救了些急,卻也坑了許多人,有幾個仇家也不稀奇。”
本來只為託辭排解少女情緒,但張牧雲說到這兒,卻忽然覺得自己說得也很有道理,便按著這思路繼續分析:
“再說了,顏貴這廝也是有倆臭錢,平時又愛到處瞎顯擺,最喜歡逛窯子找姑娘,總做那些爭風之事。這麼一來,難免遭人惦記。像咱們這樣,不結仇,又沒錢,怕賊怎地?想我在這兒住過十幾年,咋從來沒賊做我生意?”
說到這兒他倒笑了起來,又想起另一件事:
“說來也可笑,先前我見顏貴那廝渾身癱軟走不動道兒,那劉大好大一個勞力卻也架他不住,我便想上去幫幫手。誰知這顏大官人不知是不是被人打懵了,睜著雙腫眼看我走過去,竟嚇得一個勁兒往後退,腳下一趔趄竟帶挈劉大一起跌入路旁草窠——嚇,倒好似是我著人打他似的。又不稀罕扶他!月嬋你說可笑不可笑?”
“嗯……是好笑呢……”
少女心懷鬼胎,也不敢多言語,只是隨口附和。這之後,張牧雲說得一陣也肚餓了,便不再說話,端起碗來悶頭喝粥。
他安心吃粥,吸溜得津津有味,卻渾然不知自己對面這少女,心裡已如翻開了鍋!
月嬋手裡機械地往嘴裡送粥,心中則驚恐無措地想道:
“……我、我怎會那樣?他還……練過武功?!”
雖然已一個多時辰過去,傍晚那場變故仍歷歷在目。自來張家這麼多天,處事柔婉的姑娘一直覺得自己溫良恭儉讓,是個典型的好女子;誰知那會兒被顏貴調戲,還沒等他說幾句話,自己就如同瘋了一樣,儘管心裡狂呼不要,卻似潑婦瘋虎,滿腔滿腦都是兇狠惡毒的念頭,揮槌踢腿打得十分快活,竟不顧那人死活。
如果只是這樣,倒還罷了;畢竟是那賊徒起淫心要劫持奸騙自己在先。最奇怪的是,竟不知自己怎會有那麼大力量。當時打得手順,動作熟練,竟好似是積年的打手!那顏貴看起來也不單薄,但在自己手下竟然毫無還手之力,被扔來撂去如同草把,真是……
“我是被鬼附身了?”
姑娘惶恐想道。
“還是有什麼古怪?莫非我……一直都有怪病?還是……”
努力想理出頭緒,但想到這兒,月嬋卻不敢再往下想了。要再往下想下去,就真要想到那些可怖滲人的怪力亂神之事了。於是她努力逼著自己清空思緒,盡力低頭喝粥,不讓那少年看見自己此刻惶惑的面容。現在,她是絕不願張牧雲得知此事!
等過了一會兒,心情略略平復,月嬋倒也想到另外一層。想起這,她便略略心安。
“嗯,當時就算突然發病,也沒什麼不好。”
她想道:
“至少保住了清白身子。”
想到這個,她心兒又是一跳,不由自主便抬頭看了看對面那少年,等重新低下頭,原本蒼白的臉上已是滿面通紅。
當然,這時張牧雲卻不知她這許多曲折心思。吃了一會兒,覺得肚子漸飽,四肢發暖,他便停了碗勺,高談闊論起來:
“月嬋,你也別瞧我今日什麼都沒打回來。其實只是運氣不好。等會兒我得看看黃曆,今天應該是不宜出獵。”
“反正你放心,我箭法其實很準,只是弓箭不趁手而已。等明兒我得去村裡轉轉,找些形狀齊整的雞毛來仔細綁好箭羽!”
“嗯,挺好的……”
雖然這晚少年這麼說,之後的七八天裡月嬋也沒見他去找雞毛去打獵。日子轉眼便到了四月,春光明媚,草木蔥翠,四月洞庭湖畔的鄉間到處煙籠綠罩,嫣紅奼紫。而四月初二正是逝去雙親的祭日,張牧雲也準備了果品酒水,帶著月嬋去西南野地裡的父母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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