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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有個認識他的，一面往裡擠，一面哈哈笑道：&ldo;大郎啊，做生意歸做生意，這人呢可不能太貪，你瞧瞧人家獅子樓，一文錢一個炊餅，做得雖然不如你的軟，但人家平價啊！過去你還管我們要五文錢，嘿嘿，呵呵，這可有點兒……&rdo;

還沒說完，那小二叫道：&ldo;三十七號！&rdo;那人慌忙答應，一溜小跑去了。排在後面的人湧上來，赫然便是周守備家管膳食的那個老頭兒。此時見了武大，不好意思地把臉轉到一邊。

潘小園看看這些人手裡拿的炊餅，貨真價實的雪花白麵，失聲道：&ldo;一文一個，這連麵粉錢都不夠啊！這不是白送嗎？&rdo;

其實大夥也知道，獅子樓這一文錢一個的炊餅來得挺蹊蹺，更知道武大過去絕不是漫天要價的主兒。但人都是自私的，這麼自己給自己理論一通，拋棄武大便拋棄得心安理得。

鄆哥在一旁跑來跑去，已經趁機給排隊無聊的人推銷出去三四個雪梨，又探頭探腦的跟那買東西的店小二聊了半天，這時候轉回來，一攤手，一挑眉毛，模樣和那店小二一樣討打。

&ldo;他們樂意虧本甩賣，嫂子你也沒辦法啊。&rdo;

潘小園心裡有點回過味兒來了，低聲問：&ldo;獅子樓的老闆，是誰？&rdo;

鄆哥聳聳肩，&ldo;咱們縣提刑院夏提刑的師爺的表舅。&rdo;陽穀縣人都知道。

潘小園一怔，鄆哥接著道：&ldo;不過那人的兒子最近結了個親，親家似乎是什麼大戶人家的管事……&rdo;

&ldo;誰家？&rdo;

鄆哥想了想，十分確定地說：&ldo;本地吳千戶。&rdo;

吳千戶有個女兒，小名叫月娘。

潘小園心頭反而十分平靜，喚過武大，&ldo;天冷。回家。&rdo;

眼前是一個毫無出路的死局。潘小園彷彿看到西門慶搖著那把縣太爺題字的摺扇，小人得志地宣佈：&ldo;我有一百種方法叫你在陽穀縣混不下去！&rdo;

武大腰桿子一梗，義憤填膺地提議：&ldo;他們賣一文一個，咱們就賣一文兩個！我就不信大家不來我這兒買！這麼些日子的口碑都讓狗吃了？&rdo;

鄆哥在旁邊喝口茶，慢悠悠地接話：&ldo;一文錢兩個，大郎我看你明天就得把房子賣了。&rdo;

武大急得開始結巴，&ldo;哼，要賣也是、也是他們獅子樓先賣！他們今天，就一天，至少虧了……虧了……十、二十……&rdo;

鄆哥和潘小園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一種智商上的惺惺相惜。

還是潘小園看不下去，耐心解釋：&ldo;他們家大業大，虧不掉老本的。就算他們在炊餅一項上虧欠，那也早就透過賣酒賣肉賺回來的。咱們千萬不能跟著降價，否則就是被他們拖進泥潭裡，再也出不來啦。&rdo;

陽穀縣裡沒有別的炊餅戶，武大的炊餅攤子，放在過去就是自然壟斷。而現在斜刺裡殺出個擾亂市場秩序的程咬金，武大覺得這不正常。

&ldo;他們獅子樓從來不賣炊餅！這、這是……jian商……咱們去縣衙告他們，不能這麼著……&rdo;

潘小園嘆了口氣。距離反惡性競爭的法律出臺大約還有九百年呢。

&ldo;那、那咱們不做炊餅，做銀絲捲兒！&rdo;

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