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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朦朧。
但這種愜適並沒有受用到明日早晨,睡夢之中,倏地耳根一抽,他猛然驚醒,當下直起上半身,藉著溶溶的餘光,從窗槅中望將出去,果然發現,就在自己屋子北邊的江岸上,一道黑影正緩緩挪動著,彷彿輕飄飄遊蕩的幽靈。
剎那間,梁鬱秋已經意識到,自己最擔心的事,終於要開始發生了。
他不假思索,身子滑出被衾,奪門而出,撒腿狂馳,奔跑一陣後頭頸稍轉,左眼往後瞟,果然發現那黑影如同鬼魅一般追逐了過來,當下加快腳步,望東南方的密林中鑽去。
估摸著已經跑出了七八白步遠,梁鬱秋腳步稍緩,佯裝體力不支,然後凝神留意身後動靜,倏爾便覺疾風掠背,一道肅殺之氣頃刻而至。他料到對手會搶攻,早辨出來襲的方位,即刻駐步,側身一避,讓那幽靈撲了個空,減勢不住,反而衝到自己身前去。
那幽靈這時才知中了誘敵之計,尚不及轉身,雙手驟然伸展到背後劃出兩個圓弧,護住大開的門戶,同時雙足迸跳,從梁鬱秋面前驀地彈開一丈多遠,身子在半空中翻轉過來,落地時已與梁鬱秋迎面相向。
梁鬱秋在黑暗中看不清這人的相貌,只見他一襲黑衣,胸闊腰粗,手長腳長,身後還負著個包囊,身軀看似笨拙,卻有方才那般輕巧的身手,武功高低,由此可見一斑。
兩人都不說話,默然對峙許久。
既然都已全神戒備,並無佔得先機之利,梁鬱秋自知尚未睡飽,可不想再多拖延,左足突然撩沙而起,直蹴那黑衣人面門,雙手握拳,霍霍擊向其胸口。
黑衣人毫不慌亂,左袖一兜,將沙土盡數擋下,右臂肘和腕一齊向外拗出,肘尖和腕彎恰好對準了梁鬱秋的雙拳。
這敵手招式怪異,梁鬱秋略微吃驚,暗自留心,拳姿倏變,十指伸展開來,左掌翻起,抵向其肘,右掌下覆,拍其手腕,一上一下,雙力交錯,立時便能致其前臂斷折。
哪料這黑衣人應變極迅,也不回縮臂膀,右膝驟抬,上擊梁鬱秋託在自己肘下的左掌。
梁鬱秋自然知曉對方這招術的厲害,自己手掌若被膝肘夾擊,登時筋骨粉碎,無裕多思,便想抽回左掌,教其肘膝相擊,傷及自身,然而突然一個轉念,突然想到對方武功詭異,出其不意,豈能使出這稍不留神便欲益反損的招式。
這式膝肘夾擊必然是虛幌,正是要逼得自己左掌後撤,才能施展奪命後招!梁鬱秋霎時猜透敵手意圖,將計就計,左掌紋絲不動,依然託在黑衣人肘下,右手卻是一個變化,掌作刃狀,斜擊對方的腰際。
果不其然,黑衣人右膝上抬到半途,彎曲的前腿突然伸直,踢向梁鬱秋雙腿之間,變招極其迅猛,但須臾便顯出悔意來,想必他已經發現,梁鬱秋的左掌竟仍不為所動地附在自己右肘之下!
此刻不攻,更待何時,梁鬱秋心中冷笑,左掌突變爪形,牢牢箍住黑衣人的右肘,右手刀掌迅捷加倍,閃電般徑直斫在黑衣人左邊腰際。他左掌制住黑衣人,正是讓他難以挪移伸展,進而無法消勁卸力,右手這一刀當真劈得切切實實,蓄積的猛勁絲毫不漏地從黑衣人的腰際直貫入體。
黑衣人發出一聲低沉的慘叫,腰骨頓時折損,上半身已向左傾斜,但他骨子頗是剛硬,受到如此重創,依然毫不退縮,手足並用,嘶嗥著向梁鬱秋反擊,只是攻勢已經大打折扣。
梁鬱秋勝機在握,不慌不忙,轉為勁道陰柔的守勢與其拆招,將這黑衣人的武功盡數誘使而出,同時也細細觀察此人徵象,終於在交手到三十招之後,漸漸摸清了對手的底細。
這黑衣人武功十分罕見,與中原武功大相徑庭,慣以肘膝腕等人體堅硬之處攻守,有些類似暹羅的拳術,自己所聽聞的門派中僅有一家。而且此人年齡則依稀在四十歲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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