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頁(第1/2 頁)

顧相檀這一次只稍作猶豫便上前推開了門，就見裡頭家居規整，井然有序，不過卻顯得過於寥落了些。

顧相檀進得屋內，瞧瞧床鋪，又瞧瞧桌案，搖了搖頭。

&ldo;都不對了……我娘親最愛在這兒繡花，這裡該是有一架繡架，而我爹則總是在窗邊寫字看書，可是他愛的那些典籍卻也都沒了……&rdo;

趙鳶頓了下道：&ldo;被官府收走了。&rdo;

顧相檀笑笑，明白趙鳶不過安撫自己，他又哪裡會不曉得，這近一年餘，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此處，又被掃蕩過多少次，能如眼下這般齊整，想必該是有人重新置辦過了，而能這麼做的也就是查辦此案的薛儀陽了，至於會讓他這般做的，除了眼前的人，顧相檀想不到其他。

顧相檀的指尖拂過桌案邊角，卻在瞧見牆沿上幾滴殘留的飛濺狀的褐黑液體時猛地一怔。

覺察到顧相檀身形微晃，趙鳶忙上前將他扶住，顧相檀重重地抹了把臉，慢慢地自己站穩了腳步。

趙鳶說：&ldo;走吧。&rdo;

顧相檀卻搖了搖頭，甩開趙鳶攙扶又朝著另一頭而去，走出這大院，拐了兩個小彎一座小院又躍然於前。

那小院花木扶疏，階柳庭花，即便一年來荒蕪了些，卻依舊看得出細細用心，想來是有人一直打理之故。

顧相檀上前，指著院前的一處荷塘道：&ldo;我小時候最愛在這兒玩鬧，娘親怕我跌下去，於是讓人抽乾了水，卻不想一場大雨反倒積起了泥，我還是一腳踏了空，最後摔成了個泥猴。&rdo;

說著，顧相檀低聲笑了起來，笑完了又走到門前，敲了敲一棵半死不死的老槐樹：&ldo;四歲那一年，我偷偷摸摸地爬上去想掏上頭的鳥巢，卻不想險些踩虛了掉下來，我太|祖母要讓人把這樹鋸了，後來我爹不願，說是……說是……&rdo;

顧相檀想了一會，慢慢擰起了眉。

趙鳶不禁道：&ldo;想不起便別想了。&rdo;

顧相檀卻不理，趙鳶上前要抓他的手，卻被顧相檀猛地避開了。

&ldo;我能想起的！我在這兒住了七年，我怎會輕易忘記！而若是連我都忘了……這天上地上，還有誰會記得？！&rdo;

顧相檀這話喝得又沉又重，竟帶著一種悽厲之情。

趙鳶默然，半晌才放軟了聲音：&ldo;史官會記得，大鄴子民會記得，歷史也會記得……&rdo;

顧相檀一怔，彷彿一下子失了氣力，趙鳶上前張開手，顧相檀顫了顫，慢慢地倒入了他的懷裡。

顧相檀把臉埋入對方頸項，趙鳶漸漸感到一絲濕涼自領口邊化開，但他卻做未覺，只這麼靜靜地抱著顧相檀。

半晌，顧相檀終於抬起頭來，已是一臉平靜，隻眼尾帶著暈紅：&ldo;時辰不早了，走吧。&rdo;

趙鳶給他整了整衣襟，顧相檀踏出一步，最後再看一眼此處，然後返身再不回頭。

兩人才出裕國公府，卻見巷尾一熟悉人影正跪在遠處，見他二人出現，忙匆匆站起，面露驚惶之意。

顧相檀看了看趙鳶沒有表情的臉，腳步一頓，走了上去。

那人見他們靠近，有些緊張，退了兩步才想到要福身見禮。

&ldo;小、小女見過六世子，見過靈佛……&rdo;

顧相檀看著莫名出現的梅漸幽，竟直接問道：&ldo;你怎麼在這裡？&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