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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張搴的說法,金氏父女沉默以對。
「不過這幅畫既然是元代的畫作。據我瞭解,元代畫風,作者通常題款於畫後。但這幅畫的題款處卻…位於畫上頭的空白處。明顯和當時的畫風有所出入。所以,我認為這可能是一幅膺品。」
張搴一口氣把話說完,抱著被轟出門的心理準備,靜待最後的宣判。
金王爺沉默片刻,突然爆出一聲大笑:「小子,你知不知道,要是當年在乾隆爺面前這麼說,可是要掉腦袋。」
「不過你確實有一雙好眼睛…這的確是幅仿畫。而且是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仿畫,這是富春山居圖的子明卷(注1)。小夥子,怎麼稱呼?」
老王爺異常有禮的反應,叫兩名外客吃驚,更叫女兒意外。多年來,她未曾見到父親這般有禮的應對來客。大多數的來客,不是被父親咆哮轟出大門。就是對方陪滿笑臉,迅速成交走人。今天,父親對這兩位不起眼的訪客,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愈加引發她心中的不解。
「我是來自美國的歷史學者,中國名字叫『張搴』。與西漢武帝時通西域的張騫一字之差,我的搴字下頭是個手字,他騫字下頭是馬字…」
王爺聆聽張搴的介紹,但眼神依然遊走在張搴的頸子。這回叫張搴察覺。雖然令他不舒服,但基於初次造訪的禮貌,也不便冒然追問。
「這是我的搭擋、好友,江龍。江中蛟龍的江龍。」
江龍頂了下張搴,表示對於好友介紹的滿意。金玉珍不發一語,一旁冷眼旁觀。
「金兒,請兩位先生坐…去沏壺好茶招呼客人。」
金玉珍絲毫沒移動的意思,兩名外人只得識趣各拿張凳子自行坐下。王爺見了這情形,也沒有生氣,顯然是見怪不怪。
「真是失禮!…妳聽到了…去沏茶,我要那櫃子上頭內層的普洱。」
王爺揚著嗓門瞪了女兒一眼。女兒才不情願起身,朝屋後走去。
不一會,金玉珍從後方推了個小車子出來。上頭有個小火爐、一個水壺、一套茶具及幾個杯子,當然還有一塊普洱茶磚。
看著女兒的舉動,王爺口頭上免不了嘮叨兩句:「怎麼把車子都給推出來,像…什麼話。」
「這樣你們可以談個痛快!」
金玉珍頭也不抬地泡著茶。動作就和先前老先生的反應一個模樣。兩個外人看在心頭,只得裝聾作啞當沒瞧見。
「張搴先生。你不遠千里而來,總不會專程來幫我看畫吧?」老人問得直接。
「是的,王爺。我想請你幫我看件東西。」
張搴從口袋中掏出一包東西,攤開在桌上,正是那張烙著金文的舊羊皮。老人臉上剎時變了色。像金王爺這樣首屈一指的古玩家,對一張又老又舊的破羊皮,有這等反應能不叫人起疑?
王爺眼珠子瞪的斗大,眼神中激動的淚光打轉。
「阿瑪…喝口茶。」
金玉珍見狀,趕緊送上茶水,輕輕按撫著老人的背部,父女的深情自然而發。老先生接過著茶杯,不辨冷熱,一飲而盡。
「燙呀!阿瑪…慢些喝!」
金玉珍可是被她阿瑪連串的失態給嚇著。雖然力持鎮靜,臉上表情早洩了底。
除了父女深情,張搴也瞧出其他端倪。毫無疑問老王爺認識這張羊皮,而且應該非常清楚羊皮的來歷。
王爺盯著羊皮和上頭的金文,以命令的口吻:「你從哪得到這東西?吿訴我!」
老人不友善的口氣確定張搴的判斷。心中有了譜,張搴開始盤算著接下去該如何進行這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