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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真那麼有骨氣。」許清嘉摸著喜糖盒子的邊緣,目光落在遠處樂隊,突然對陳千說,「不僅跑回來還直接趕上婚禮。」
「我他媽……我有事。」他底氣不足,說話聲音都小了。
「這樣哦?」許清嘉難得地笑了下,扭過頭注視他。
陳千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埋頭裝鴕鳥。他不想出現在這個場合,是大實話,可他想易景行也不假,他說不出來,只好安慰自己,前任要走進婚姻的墳墓了,我只是來看一眼哪個姑娘這麼大義凜然,為民除害。
司儀開始在臺上深情朗誦時,陳千都還沒有什麼實感,直到他一扭頭,看見站在樂隊邊上的易景行,眼睛又沒出息地開始發熱。
他連忙轉開視線,和所有人一起拍著巴掌歡迎新娘。
可新娘入不得他的眼,陳千記不住她的捧花和長長的婚紗,滿腦子都是易景行。
易景行穿的黑西裝,黑領結,胸口有一朵白色的花,頭髮梳得很精神。他好像瘦了,輪廓更鋒利,若有似無的笑意看不出高不高興,只是站姿挺拔,和從前一樣。
他又想抽菸了。
「景行今天還可以啊!」旁邊某個大學時的朋友哈哈笑著,錘了下陳千的肩膀,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他又補充,「對了,你怎麼不去當伴郎?」
「就是啊千兒,你倆那時候不是鐵磁嗎?」
「千兒方圓兩米必定有景行,哈哈哈——」
「哇,千兒你要哭了?你眼睛好紅!」
「你看看人家,這才是真哥們兒……」
他們說得開心時並不懂別人想的是什麼,把他們的友誼包裝得地久天長。陳千神色如常,隨和地笑著,並不接茬:「就是關係好我才不想當伴郎啊,這他媽,親手把他嫁出去,爸爸心裡苦,受不了啊!」
接著鬨堂大笑,壓著音量,他們放過陳千,饒有興致去看新郎新娘。有人小聲說了句真配呀,陳千摸了摸煙盒,一杯水湊到面前。
「喝點兒。」許清嘉說,他才是真正心如止水。
「不了。」陳千把煙盒和打火機拿起來,「我出去走走,畫面太美,不敢看。」
許清嘉沒攔他,若有所思地望向正交換戒指的新郎。
露天的婚禮現場其實也不大,陳千轉了一圈,最終找了個角落。挨著白色柵欄,隱約能聽見提琴重奏和人聲,他想了想,提著褲腳蹲下來。
突然很後悔,就應該留在東非,回燕城只會給自己找不愉快。
陳千有時候真的很羨慕易景行,他太無情了,說結束就結束,不僅毫無留戀,還能沒事人一樣四處發請帖。他們今天還沒說上話,可陳千毫不懷疑如果闊別許久面對面,易景行也能標準微笑,然後問他:「工作如何?」
他和易景行十六歲相識,十八歲在一起,迄今為止,正好十年。
鬧過兩次分手,互毆五六次,吵了無數回架,但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真能目送易景行從自己身邊走向另一段生活——是易景行一直想要的,「正常人」的生活。
易景行第一次提到這件事,他們二十三歲。
讀研與工作的十字路口上陳千本來已經選定了律所,招聘面試都過了,突然獲得了學校提供的一個留學機會。他在德國,和易景行隔著七八個小時聊天,然後某一天,易景行突然對他說,我們分手好嗎,我不想這樣了。
那天的柏林正值凌晨兩點,陳千一晚上沒睡著。
他想了很多事。
易景行和他不一樣,就算他們在一起了,他也不想見光。他對外說和陳千是好朋友,老同學,私底下只有待在兩個人的小房間裡,他才會和他牽手接吻。換而言之,陳千一早就知道,易景行能接受愛,卻不能接受自己的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