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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自己,司淺樂得清靜,將《山有扶蘇》的舞曲伴奏外放,前奏保留先秦時期鄭國民歌的調子,平仄悅耳,依稀能聽出伴奏的樂器有塤及揚琴。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
詩經本意為男女約會時女子對男子的俏罵,西倩在編舞時亦是保留此意,雙人舞步互相配合,極力突出女子的清新活潑。
司淺帶了三套演出服來,但每一件都不襯這支舞。索性不管合不合適,換上件胭紅色留仙裙,憑著記憶裡西倩跳過的舞步,隨著音樂舞動。
她由暗處跳躍至光線明快之地,凌空躍起,廣袖在空中鋪展開,半掩住她的臉,接著是踏步翻身,裙擺揚成圓弧,露出她纖細白皙的腳踝。
僅是這舞蹈的第一個部分,音樂起轉回合,塤的嗡鳴再次響起,調子由明亮輕快瞬間跌入哀婉低谷。少女以袖掩面,表情悲慟,伴著低沉的鼓點,霎時將氣氛烘托至極點。
腰肢纖弱無骨,躍起輕快。
即使身處舞蹈室,沒有追光與彩燈,她依舊奪目耀眼。
一曲終了。
門口響起掌聲。本來要回學校上課的男生,中途發現手機落在櫃子裡,急匆匆趕回舞蹈室,入目的卻是這樣傾城的舞姿。
「司淺,你很厲害。」
他終於知道,為何李老師如此偏愛她了。
天生為舞蹈而生的人。
因為投入太多感情,司淺一時沒能從角色中脫身,臉上仍是悲涼的神情,望過去的視線似凌厲的刃。
只一眼,他知曉了故事的結局。
那個與愛人俏罵的姑娘,死了。
半晌。
司淺慢條斯理的捋平廣袖上的褶皺,淡淡瞥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麼在這?」
沈知周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手機忘這了,回來拿。」連忙跑到自己櫃子前,拿鑰匙開啟門,手機螢幕散發出熒螢光亮,他攥緊手機,下定決心般的轉過身對她說:「司淺,請你一定不要放棄舞蹈。」
彼時,司淺正收拾著包,打算換下衣服便離開了。
聽到他這樣說,不明所以,「什麼?」
「你是我見過所有學舞蹈的人裡最有天賦的,而且……也是最漂亮的。」男生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我希望你能堅持下去。」
寂靜。
偌大的空間內僅存掛鍾指標噠噠的轉動聲。
沈知周抬頭,發現司淺用她那雙水光瀲灩的桃花眼意興盎然的瞅著自己。
嘴皮子突然不聽使喚的絆住,「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司淺提起單肩包,漆黑的眸蘊著光亮,思忖片刻,擰著眉的樣子叫他看了去,沈知周以為自己哪說錯話了。
不過,下一秒她咬字清晰的說,「沈、知、周?」
他豁然鬆一口氣,剛才她那擰眉思索,應是確認他的名字。
「謝謝你的讚美,」她略頓,聲音柔和,不疾不徐道來,「同樣希望你也能堅持下去。」
男生的臉紅個徹底。
自從沈知周親眼目睹司淺的天賦後,他對司淺的態度一改從前。
記得剛開始那會,對於李教授的偏愛,他輕嗤,以一種冷漠且輕蔑的眼神打量她:只不過是長得漂亮點,身材好一點罷了。
但如今,葉倩她們明顯感知到他的變化,比如趁著休息的空隙給司淺遞水,再比如自由練習時,請教司淺情感如何把握。
久而久之,連李老師都看出了端倪,學校餐廳遇到司淺獨自坐在那,移步過去,若有所指:「現在的小男生情感想法都很複雜的呀……淺淺你說是不是?」
司淺一口小米粥堵在喉中,拿紙巾擦了下嘴角,「老師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