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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沒有人看她,她卻不由自主地去看人群。
這小小一塊地方,也站著幾個久違的人——
莊清許在其中最醒目,她穿著淡藍色的毛衣開衫,站在一群身上掛滿金屬的發燒友中間,恬淡溫和得像一株栽錯地方的梅花樹。
但她悄然盛放著,臉蛋被屋裡的暖氣和熱烈的氣氛燻紅,好像盡力散發著暗香,滌清酒精和尼古丁頹靡的氣味。鍾惟在臺上,依舊畫著濃濃煙燻妝,粘著纖長假睫毛,可輕輕一掀向她看去時,目光平和安靜。莊清許在暗燈的觀眾區,把纖柔的手掌擋在兩頰,無聲地沖她反反覆覆比口型:好——棒——!
也不管她看不看得到。
鍾惟偶然看來她的方向,沖她露齒一笑,她激動得眼淚都沁出來。
這一切盡收溫凜眼底。
不僅是她們,還有在舞臺後側坐著的,許久未見的程誠。
他的目光和她四目相接,彼此都迴避了一下。溫凜知道他一定看見了她身邊的楊謙南,也一定想得起來,當天他罵顧璃的時候,是怎麼把她也一起惡狠狠地罵進去。
溫凜借著去洗手間,和他偶遇了一次。
她生疏地開口,問他怎麼來這裡工作了。程誠說跑場子唄,紅場被砸之後生意一蹶不振,那地方也不乾淨,他隨朋友來這裡,過幾天安生日子。
他靠在消防通道口,點一支煙,問:「顧璃怎麼樣了?」
「本來說出國,後來又說不出了,找了個時尚雜誌的工作,打算畢業幹下去。」
程誠:「還留北京?」
溫凜說不是,「回上海。她公司有上海分部。」
鍾惟的聲音縹縹緲緲響在遠處——
「當日彌散的哪是夜星
是我塵情
把酒對洋一盞傷心
當茶飲」
程誠的半邊臉頰攏在陰影裡,吐了個煙圈,說:「挺好。」
他們沒有更多的話可說,連再見都沒有合適的語氣,只能沉默地分道揚鑣。
楊謙南過來尋她,看見一個背影,問:「你朋友?」
溫凜搖搖頭,說:「顧璃前男友。」
楊謙南挑唇暗諷:「顧璃還有前男友?」
他倆直到最後都不太對付。
溫凜牽著他的手出去,沿著什剎海散步。
夜已深了,溫度降到零下,說話都呵出一口白氣。那些從未見過的荷花沉在水底,不知是怎樣度過一個又一個凜冬。
溫凜好似心血來潮,說:「楊謙南,我們去日本玩吧。」
「去幹嘛?」
「我想去北海道滑雪。」
他笑起來:「你還真是摔不怕。」
溫凜也笑,說:「誰說不怕。摔過才知道有多疼,所以我會保護好自己,不會讓自己再摔一次了。」
「再摔一次,誰知道還有沒有命在。」
她抬頭,眺望著十二月末,漫長無盡的夜。
第43章
2012是個閏年, 好像註定要漫長一些。
午夜的鐘聲敲過,鍾惟的訊息發到溫凜的手機上,問她:「怎麼走了?」
溫凜回:「我帶楊謙南來聽了。」
鍾惟讀著這句寓意豐富的話, 嫣然一笑。她二十三歲的時候遭遇劈腿, 恨不能戳瞎對方的眼睛,可是溫凜這個小姑娘今年才剛二十三,卻好像天生溫順無稜角, 說她帶楊謙南來聽live, 怕你們見面尷尬,所以提前離場了。
——「你不是說這首歌俗氣嗎,怎麼還是唱了?」溫凜若無其事地問道。
「欠你的。」她答。
畢竟她曾給過她,最初的傷心。
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