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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凜說:「是啊。」
他笑了笑,眼裡彷彿吹來海風:「哪天回國了,記得來找我。我這裡總有個職位留給你,不需要一面二面。」
溫凜真誠地笑,說:「那真是謝謝緒總。」
她背倚著茂盛的花樹,在烈烈日光下,向他揮手。
從今以後,相隔萬裡。
那個明朗的夏天,人們一場一場地告別。
她沒有告訴緒康白,那天晚上她父親悄悄地問她,白天那個男孩子,是不是就是為你媽媽獻血的那個?
父親在醫院裡遠遠地見過那人的車,很是氣派。身為人父心底裡對女兒和那人的關係不無憂慮,只是女兒素來乖巧本分,捕風捉影的懷疑說出口未免傷了父女感情。
如今見到緒康白,他心裡的頑石好像落下了地。
溫凜不忍心辜負父親期許的眼神,極是心虛地,點了點頭。
楊謙南。
這個名字,好像是這個夏天的背陰面。
她竭力去除他在她世界裡的影子,以至於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刻意忽略他們真正的那場告別。
那是八月初的上海。
溫凜已經在蘇州城裡待了半個暑假,八月拎著最大號的行李箱,從上海過海關,前往曼哈頓。
她買的是最早的一班飛機,送別她的只有隱忍淚水的母親。夏日裡的城市剛剛甦醒,她已經坐在了冷氣充足的機艙裡。
空姐確認了兩遍安全帶和遮光板,終於播報起飛,飛機甚至已經隱隱地,將要滑動出去。可是突然之間,一切停止,乘務長用中英文播報,機組故障,請旅客們稍安勿躁。
——「怎麼都要起飛了,還能出故障?」
機上的乘客們不得不重新開啟行李架,用各國語言自嘆倒黴,坐上擺渡車,回登機口等待下一架飛機。
溫凜坐靠窗的座位,等人群走了大半,才悄然跟上隊伍。
接待他們下擺渡車的是兩個空少。其中有一個拿著旅客名單,反覆核對,輪到溫凜時突然攔住她,問:「請問您是溫小姐嗎?」
溫凜愣神的反應已經說明瞭她的身份。
空少於是從制服口袋裡,小心地取出一枚玉佛。
難以復現她當時的心情。
溫凜見到它,錯愕,荒謬,動容,可笑。她猜她當時的神情,一定複雜得眾望所歸。
那位空少禮貌地朝她笑了笑,戴著白色手套的右手指了個方向,說有人在等她。她有猶豫過嗎?連她自己都忘了。可最後她還是搖搖頭,平靜異常,說我就不去了。
旁邊的乘客看見他們的對話,已經暗暗生疑。
長相奶油的空少好像被她為難住了,撓撓頭,一身訓練有素的架子垮個沒影:「……那我怎麼說啊?」
溫凜笑了聲,不正經地打趣,「你就說,我們沒有緣分。」
路過的一個年輕姑娘聽到這話,沒頭沒尾,竟也笑了一聲。所有人輕鬆地看熱鬧,沒人聯想到,所謂的機組故障究竟是如何發生。
平凡渺小的人們,迎來一個平淡的清晨。
空少說他公事公辦,怎麼也不肯收回玉佛,希望她能隨他走一趟。然而溫凜頭也沒回,匆匆登上下一架飛機。
溫凜後來想起這一天,會覺得隱隱愧疚。楊謙南這人很寡情,可他在絕情上的造詣,遠沒有她深厚。
機翼飛上天際,再也看不見地面上人們的喜怒哀樂。
她手裡攥著那塊冰涼的玉石,屢次低頭確認它在手中。
那些陽錯陰差,像在做夢。
故事終究畫不完。楊謙南是怎樣發覺她關注列表的異樣,又是怎樣要回這塊玉,動用難以想像的權威澄清一場誤會,這些真相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