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4 頁)
四十多歲的年齡,額頭上卻早已佈滿了皺紋。這會兒他正坐在地頭上,又捲起莫合煙抽起來。本來不大的眼睛被莫合煙燻得只剩下一條縫了,牙齒也是黃中帶有黑色素,手指更是被燻得蠟黃。畢竟從小生活在大都市裡,見過的世面也比較多,所以,一些上海知青在農場裡,話也特別多,講的那些故事,總能讓那些很少有機會外出、沒有見過世面的農場青年們甚至年紀大一些的中老年職工們聽得有津有味。
鄒阿根趁著這會兒等待機車進地中耕的空閒時間,又講起上海灘上的那些老故事來。其實,他也有好幾年沒回上海了,講的那些故事也沒多少新意。所以,大家對他滔滔不絕的講述並沒感到有多大的興趣。但與其坐在那裡傻傻等待著,還不如聽聽他去翻翻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往事。因此,他們有的一邊聽著一邊躺在地頭上咀嚼著草根,也有的一邊聽一邊抓著枝條在面前掃來掃去地消磨著時光。
鄒阿根看到大家對自己講的故事漫不經心,便清了清嗓子提高了講話的聲音:“我給大家講個上海灘的笑話吧!”
聽到鄒阿根說要講笑話了,大家似乎又來了精神,立即安靜下來,目光也馬上聚焦在他身上。
個頭較高、身體壯實的中年職工戴新發更是急不可待,連忙催促著:“阿根,快說你的故事嘛,別吊我們的胃口啦!”
聽見戴新發的催促聲,鄒阿根的說話語速立即快起來:我們上海青年結婚時,一般來說,女方家裡都要陪嫁一隻馬桶。有一天,一個人年輕人來到他表哥家裡,他表哥很高興,叫老婆趕緊炒上幾個菜,說要和表弟喝上兩杯。兩人喝得正在興頭,他老婆尿急,坐在馬桶上又不敢大聲尿,害怕表弟聽見了,只好滴答滴答慢慢地往下尿,但還是讓他表弟聽見了,以為表嫂還在倒酒呢,連忙喊著說:“表嫂,表嫂,你快別倒了,我已經喝好了,你再倒的話,我就要喝醉了。”他表嫂一聽,立即高興起來,心想這下可以放心大膽地尿下來了,連忙問:“表弟,你真的喝好了嗎?”他表弟趕緊回答說“表嫂,我真的喝好了,趕快倒回去吧。”他表嫂說:“表弟,你要是真喝好了,我就不客氣,把酒倒回酒罈子裡了。”說完便“唿啦”一下子把尿全部尿下來了。
戴新發等人聽了,便嘿嘿笑起來。
鄒阿根很得意地看了看坐在離自己不遠的班組長黃青英,見她對自己講的故事根本不感興趣,又向三分場方向看了看:“中耕機怎麼還不來呢,我肚子有些餓了。”
黃青英操作一口純正的四川話半認真半打趣起來:“阿根哥,話講得太多了噻,啷個能不累嘛!當心話講得太多了,大腦還缺氧了噻!”
其實,黃青英打心裡是討厭鄒阿根的。她認為,鄒阿根和生活在農場裡的其他上海知青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他不僅喜歡吹牛,還有些不講理,有時還愛佔點小便宜。用她的話說,是見到好了處就想要,見到了困難就想躲。特別讓她反感的是,鄒阿根還有些勢利,見到了領導的總是點頭哈腰的,老遠就開始打招呼;見到了普通職工就有點高高在上了,總認為自己是從上海來的知識青年,身價高於他們。但生活在三分場的人都知道,他其實並沒什麼特別的本事,文化水平也很低。所以,黃青英對他說的那些含水份較大的話早已聽得不耐煩了,聽他講的那些低俗的故事更是反感不已。這會兒看到機車開過來了,連忙站起來,雙手不停地拍著屁股上的泥土:“不跟你們吹牛了噻,我的地是第一塊喲,先中耕我的棉花地,我得去看看,可不能鏟苗軋苗了噻。”黃青英的話還沒說完,人已經離開地頭了。
看見劉蘭蘭的機車開過來了,鄒阿根也興奮起來:“終於等來了,阿拉肚子餓得受不了的咯,早想回去卡碗(吃飯)了。”
黃青英讓鄒阿根和戴新發等人先回去,換班輪流吃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