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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星星沒有看清路,撞得滿天都是。任何一顆都足夠閃亮。整座城市匍匐在腳下,無邊燈火綿延成一條條細長的線,很近,又似乎很遠。
謝予安倚靠護欄,注視著夜空,低沉動聽的嗓音在風中糾纏,「梵聲,抬頭看看星星吧,我們要允許自己有短暫的難過,那是漫長人生中能夠偷偷喘息的機會。」【注】
梵聲狐疑地看著他,「你難過嗎?」
「難過。」他指了指胸口,「不過現在好啦!」
「你難過什麼?」
「被某個笨蛋氣到了。」
梵聲:「……」
「梵聲,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他突然扭頭看她,靜靜地看著她那雙漂亮的眼睛。
那晚在小飯店,他提出讓她跟他一起去北京,也是這樣的眼神。洶湧無盡的情緒,又刻意壓制著,沉甸甸的,是生命無力承受之重。
「知道什麼?」梵聲被他的眼神給燙到了,慌亂地躲開視線,看向一旁的漢白玉燈柱。路燈的光線搖搖曳曳,有些迷人眼睛。
「沒什麼。」他收回視線,「梵聲,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不會又是鬼故事吧?」
「不是,是個動物故事。」
「從前,有一隻兔子。
然後來了一隻兔子。
它扶著耳朵站在第一隻兔子的肩膀上。
後面又來了一隻兔子。
它扶著耳朵站在第二隻兔子的肩膀上。
又來了一隻兔子。
它扶著耳朵站在第三隻兔子的肩膀上。
又來了一隻兔子。
……
它扶著耳朵站在第九隻兔子的肩膀上。
最後親了長頸鹿一下。」【注】
梵聲聽完忍不住笑了起來,「什麼亂七八糟的。」
「娛樂一下。」
「所以這是兔子愛上長頸鹿的故事?」
「算是吧,而且還是he。」
「生物學告訴我們跨越種族的愛情都是be,因為基因會變異。」
謝予安:「……」
在山頂沒待多久,兩人就下山了。
踩完最後一節臺階,梵聲清晰地聽到少年的聲音,「梵聲,2號那天去機場送我吧,我們可能要分開四年了。」
韓慧女士一大早就給謝予安收拾行李。
其實依到謝公子本人,他是準備什麼都不帶的,直接到北京買。偏韓女士愛操勞,要給他收拾行李,行李箱都給他塞滿。
「北京那邊氣候幹,這幾天又熱,媽媽給你帶了兩瓶防曬霜你記得抹。」
「哪有男生抹防曬的。」
「軍訓成天在外面站,頂著大太陽在外面曬,不抹防曬怎麼行,曬黑了多醜!」
「您兒子帥著呢!犯不著用那些東西。」
「就你自戀。」韓慧女士白兒子一眼,繼續絮叨:「你一個人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三餐最重要。別吃那些垃圾食品。常跟家裡聯絡,你爸的幾個老友就在北京,你以後要是遇到什麼急事可以找他們。」
謝予安坐在床上擺弄著手機,敷衍地應著,「知道了。」
手機安安靜靜,一條訊息都沒有。
韓慧把行李箱拉上拉鏈,立在一旁,「要不是學校抽不開身,我真想送你去報到,你一個人我真不放心。」
少年盯著手機,眼皮都沒抬一下,「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我都十八了,成年了,可以獨立的。您就別瞎擔心了,我能照顧好自己。」
韓女士:「走吧,下樓吃早餐,吃完早餐去機場。」
謝老爺子戴著老花鏡,坐在餐桌上看報紙。見孫子下樓,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