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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站臺上迎接親人。他將手放在生疏的母親的掌上,母親牽著他繼續向深處逼近。
你知道你即將前往何方麼。簡生。
我不知道。他回答。
簡生,往前的路我不能過去了,你自己往前吧。
母親放開他,簡生的腳步被某種強大的力量牽引著,不自覺地一直向前。頻頻回頭,卻只看見母親的面容逐漸模糊,公車不見了,亦沒有淮。森林彷彿伸出雙手一樣,緊跟著他身後緩緩將一切掩蓋,彷彿要他遺忘過往。
森林更加的茂密,簡直像是熱帶雨林一樣,呈現出墳墓一般的森嚴。踏過嬌艷欲滴的綠色的枝葉,他一直向前走。眼前突然出現兩棵尤其粗壯的大樹,中間是一道鏽跡斑駁的鐵門。他推開門,驚起巨大的綠色翅膀的鳥兒騰向空中,淒切鳴叫。
眼前出現一座白色的巨大的墳墓掩映在叢林中。青苔沿著白色的墓石蔓延而上。他走過去輕輕拂去墓石上覆蓋的枝葉和野果。是母親的名字。
簡生在這裡驚醒。滿身是汗,睜開眼睛,只有暗影習習的天花板,窗外樹影婆娑。他回顧剛才的夢境,情節突然間就模糊了,怎麼也想不起來。但是少年是這麼清晰地感到了這個夢境的隱喻意義。這是他成長的縮影。
他感覺口渴得厲害,胸口被壓抑著,呼吸不暢。他便在這樣的黑暗之中,想要輕聲呼喚淮,然而嗓子乾澀,彷彿是突然患了失語症一樣發不出聲音。
他知道自己再也睡不著。於是從床上起來,喝一點水。他走到淮的房間門口,輕輕推開門。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她的門口,看著黑暗中她的沉睡。直到熹微的晨曦瀰漫房間。他才隱去。
簡生知道,他這夢境逗留已久。但終究不會是久過一生。因此他眷戀。某種程度上亦因此一直是盲的,無法長大的少年。
那年春節臨近的時候,簡生的專業考試也迫在眉睫。教授那裡的輔導已經結束了,簡生每天從學校回來之後,淮就在家裡給他輔導畫畫,訓練他的考試專案:速寫,素描,色彩,創作。她拿著簡生的畫,總是像一個母親那樣欣慰地微笑。她總是鼓勵他,你是最出色的。
從二月開始,輾轉兩三個城市去各個院校的考點考試,直到四月。淮為了陪伴他去考試,再次請假。住在酒店裡面,考試之前給他準備好炭條,鉛筆,畫筆,顏料。給他考試的忠告。
簡生考試的時候,她站在料峭春寒的瑟瑟陰風之中等他。
他們一切的努力沒有白費。簡生拿到令人驚嘆的完美成績。他不是附中的學生,而且也沒有拜那些美院的名教授為師以便混熟臉面,但在報考的美院當中,他專業成績全部排在前十名。這完全是奇蹟。
從專業考試回來之後,開始忙碌學校的功課準備高考。這樣艱苦而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七月。他咬著牙堅持。因為他知道,淮對他的恩。
高考的那三天,淮依舊是站在烈日之下等待他。他反覆說,你不要來,沒有必要的。可是淮依然還是來了。考完最後一門課的那天,夕陽皇皇下落,他獨自從考場裡面出來,遠遠地在人海中看見淮的身影。
這已經是十九歲這一年的事情。從十二歲到十九歲,七年的歲月,畢竟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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