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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兩面牆是書櫃,一摞一摞書擺放得到處都是。
這間窗正對小院大門, 柵欄底下培植了一大片鮮花,奼紫嫣紅, 嬌艷可人, 從窗前的角度望去,就好像是席天在墾農星上砌成的小小花壇一樣。
這個房間裡, 席天一步一步走著, 踏過這裡的每一塊方磚,手指滑過每一件物品,撫摸伴隨過他父親們的物件。
這裡的空氣是他父親呼吸過,這裡的土地是他父親走過。
這裡的季節輪轉, 撫育了他父親長大, 見證了他雄父與雌父的愛情,見證了二十四年前孕育了他的那一刻。
席天跌坐在房中唯一的單人沙發裡。
在一整個箱子裡, 放著型號老舊的放映機,數份碼放整齊的錄影帶, 那是雄父來到這個家庭開始的六年時間裡,兩個人在一起錄製的生活影像都被機器忠實地記錄下來。
眼前是他們的身影, 耳邊是他們的聲音。
他閉目想像著雌父坐在沙發裡,雄父在書架前挑書,雌父不耐他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拉扯他的衣角不松,施力將雄父拽到自己的跟前,雄父落在雌父的懷抱裡,無奈地搖頭,拿手中的書敲了一下雌父的頭。
缺失的雙親形象終於填補了二十三年的空白。
淚,無聲地流淌而下。
逐漸地,他用手捂住了臉,脊背漸漸彎曲,肘臂支撐著膝蓋。
無聲化為了小聲嗚咽,又化成了受傷野獸的低鳴。
這時的淚水是什麼意義?
善於自我剖析的席天第一次對此無法解答。
他只知道自己很傷心,很難過。
雄父席漆寺,雌父萊克,他們曾經來到過這世間,他們又提前離去。
來了,走了,不留下一絲痕跡。
徒留他席天,是他的雙親曾來過人世的證明。
他們愛他,卻沒來得及參與他的人生,看他長大成人。
死亡,是二十三歲的席天從未想像過的事情。
淚水中,有懷念,有釋然,也有敬畏。
懷念雙親,釋然拋棄,敬畏死亡。
哭泣聲漸漸低弱,淚水越流越幹,坐在沙發上的席天一把抱住了站在身邊的艾利斯。
他的生命宛如無根的浮萍,隨水漂流,漫無歸處。
艾利斯,是他的藤蔓,他的鎖鏈。
他們的生命緊密交纏,互相約束,共同漂流。
艾利斯,艾利斯,艾利斯。
席天喃喃他愛侶的名字。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他們是如此緊密,如此貼近,下半生的命運都將糾纏在一起,密不可分。
雄主。
席天。
親愛的。
艾利斯換著稱呼回應他。
&ldo;回到母星,我們立刻去結婚,好不好?&rdo;
艾利斯蹲下身,手撫摸雄子的臉,&ldo;好。&rdo;
房間裡的聲音停下了。
等二人再出來時,已經收拾好了情緒。
席天改口,叫施薇特為小舅舅,叫蘭斯、伏安為爺爺,艾利斯從善如流。
蘭斯一家人面對這個新的親人都十分開心,笑容滿面,讓他們留下住兩日,讓施薇特去聯絡家中的老大、老三回家來,打算晚上一起吃個團圓飯。
席天和艾利斯扮演好小輩的角色,聽著老人們講述這些年的事情。
講席天雙親的趣事,講他們的愛情,講他們自己是如何跨越性別和家庭壓力在一起相守至今。
&ldo;我和蘭斯,當年本就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漆寺還覺得我們會反對他和萊克在一起,若我們都是固守傳統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