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抉擇(第1/2 頁)

隨著楊二癩子被楊先恭就地正法，坐在樹下的季慕月終於動了，他扭頭看向仍然站在邊界的楊先友，嘴邊一直掛的淺笑消失了。

“楊兄，這是何故。”

楊先友並沒有回答他，只是與季慕月對視，楊先恭和妞妞出現在他的身後，層層的鬼氣溢位，有數十道身影隱約地同時顯現在其中，那一刻所有的恨意和怨氣沖天而起。

“原來如此。”季慕月站起身，戾氣升騰，整個中心區域一時鬼氣森森。

“妞妞不該回來，該好好活著，但她不回來，便帶不回你們的訊息。”相較於兄長的沉默寡言，楊先恭願意說上兩句。他摸摸女兒的腦袋，走的時候都不及腿高。

“你以為，在楊家村這塊聚陰旋氣的陷地，用七隻鬼門陣養出的鬼蠱，加上那些個不知從哪裡用陰損法子淘來的坤石，引這幫小娃娃過來作生祭，便能造出鎖神陣麼。”妞妞開口說道，有些扭捏得躲開楊先恭的手，她是大姑娘了，老父親的慈愛讓她不大好意思，“想得挺美。”

鎖神陣？好傢伙好傢伙，朝暉大吃一斤瓜子。沒聽說過啊，記一下筆記，等柳依依回來了問問。

“如今楊天壽被我弄死了，就問你這臺戲想怎麼繼續唱下去。”楊先恭揚揚頭說道。

季慕月不說話，目光深沉地看著他們，既沒有動氣，也沒有被戳穿的窘迫。他提腳跨出一步，離開了他至少坐了八十年的小板凳，板凳瞬間風化成了一堆塵土。

還以為板凳是你本體呢。朝暉撇撇嘴。

楊先友也同一時間動了，邁入了中心區域。楊家三鬼的怨恨，對上季慕月逆天的戾氣，兩者自楊家村滅門後第一次相遇，碰撞之下，將籠罩於其上的濃霧都衝散了幾分。兩鬼交匯的瞬間都不見身影，但如果是玄門中人，能發現他們其實是用人眼不可捕捉的速度在交手。楊先恭和妞妞也沒閒著，慢一步加入了戰局。

三對一，季慕月居然沒讓楊家三鬼佔上風，雙方堪堪打了個平手。朝暉往枯樹的方向退了幾步，雖說不同位面你們肯定傷不到我，但我還是害怕這搞亂我的髮型。

似乎是察覺到了中心區域的突變，正在追尋龍招搖等人的林君猛地停下了腳步，思考了幾秒，轉身往中心方向回援。正處於龍招搖體內的陳三跟著開始發狂，吞食龍招搖魂魄的速度成幾何式增長，龍招搖滿頭冷汗，臉色蒼白。

吳凱見狀，頓時慌了手腳，趙半月不停地給她擦汗，龍招搖面板觸手如冰，仔細檢視甚至能看到冒出的絲絲寒氣。膽子本來就小的趙春冉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低頭小聲啜泣，趙半月又得騰出手安慰她，忙得頭大。

在場最辛苦最絕望的莫過於龍招搖，她能感覺自己正在被一點點地被吞食，像南方人所謂的嗦粉，滑溜溜地被陳三吸入嘴中。她的眼眶已經完全乾涸，再流不出半滴血淚，其實身體已經死去了，正常人怎麼可能流出這麼多的血。神志隨著魂體被吞噬，也在不斷流失，恍惚間看到眼前斬了一個小男孩。

大約是八九歲的樣子，壯實的農家小孩，頂著一頭利索的寸發，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荒村哪來的小孩，肯定也是孤魂野鬼吧，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並不是三角眼和身體裡這位那樣的厲鬼，反而帶著些讓人心安的平和。

小男孩微微勾起唇，示意龍招搖跟他走，一直渾身冰涼僵硬的龍招搖忽然就有了力氣，她努力剋制身體打顫，做出想要起身的意思，吳凱見狀立馬上前扶住她。仍舊無法說話，龍招搖的聲道是徹底廢了，她試了試張嘴卻沒能發出半個音節，比這更嚴重的都經歷過了，不算大事。

龍招搖對吳凱動了動嘴唇，但吳凱是個糙漢子，根本沒法理解，趙半月湊上前，認真地分辨她的嘴型，原來是“跟我走”。趙半月是個心細的人，龍招搖之前的狀態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