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從幽蘭谷到嘉陵關,回憶與現實的撞擊(第1/3 頁)
從嘉陵關到幽蘭谷,馬車也不過是一天半的日程;很快,車駕就來到了幽蘭谷,接上了二人。光正只是驚歎於馬車的豪華,只是馬車而已,卻堪稱氣宇軒昂,金珠玉綴;潔白的天鵝的天鬥帝徽由純鑽雕成,在西斜的日光下閃閃發亮。其間雕樑畫軸,雖然只是一節車廂,卻恍如可見春榮秋實、萬類自競的時空壯景,百卉爭妍、龍馬霜天,處處顯示著老大帝國的財蘊。
“只是公爵級別的車而已,”千仞雪見光正呆住的樣子,笑道,“十二供奉,可別被嚇住呀。怎麼,之前還和我說著‘光耀大陸,翼覆蒼穹’的光照鬥羅,已經被天斗的一輛公爵馬車光耀了麼?到時候見了皇家級的車馬,該被他們翼覆了吧。”
“吾魂儉德薄斂臣,不寶珠玉惟仁親。”光正吟道。
“你幾歲了?”千仞雪突然問他。
“三十七。”光正有些摸不著頭腦。
差一歲麼……好像心上又泛起了些什麼啊。
“原來不是七十三呀,怎麼這麼冬烘迂腐,連爺爺和一百五十歲的二供奉也不會這麼說話。”卻是玩笑般地回答了。
“因為……我不喜歡天鬥帝國啊。”光正勉強答著,不知該怎麼改變這形象,正想著,前頭的馭者大喝一聲,重重幾鞭抽在馬上,彷彿是在對光正剛才的話加以警告。果真是世事炎涼,武魂殿的尊者,也要被豪華囚車的馬伕當作犯人了麼。
不管怎麼說,剛才的思緒是被打斷了,於是光正偷偷看向千仞雪,卻發現她又在出神。
小姐也是喜歡沉思的人啊,那真是更相配了……光正開心地想著,索性也沉思起來,想著他曾經考慮過的一個問題:意志與意願是什麼關係呢?
誰不說他一句深刻呢。可誰又不說他是個傻子呢。千仞雪可不是和你一樣悠然冥想的人啊,她在出神難道會是和你一樣想這遙遠的哲學問題嗎?
“皇家級別的馬車……”又觸及了那段回憶,那將要執掌天斗的日子,那失敗後生母的冷漠與爺爺的欲言又止,那個帶來失敗苦果的男人……
還有那曾經的真正的雪清河。
假裝弱弱地——其實心裡真的弱弱地——站在角落裡的自己,和冠帶華服的太子殿下。
“你孤零零一個人來皇宮,害怕嗎?”他邊問,邊抿著茶,又拿起幾卷文告。
“恩……”是啊,孤零零地來刺殺皇太子,即使利刃已經握緊在手心,害怕的汗珠也讓刀把有些溼滑了。
“其實我們都有點高處不勝寒呢,”他放下檔案,溫和地說著,“所以不用害怕,大家都是親切的一家人——說到家人,你離開父母進宮的時候不哭不鬧,是和家裡不好嗎?”
“不,是家裡讓我來的……”
來做什麼,卻沒有說,也不必說了,因為利刃上的一抹血色已經讓說話的物件失去了,或者變成了另一個人呢。
也許後來的失落是一種報應吧,天上的雪清河殿啊。
嗯……這樣看來光正也不是傻子啊,至少知道怎麼保持自己的好心情……
終於回到了傷心之地嘉陵關。即使在車駕之內,已經能聽見觥籌交錯之聲。呵,這勝利者的筵席,真的要永續不停麼……千仞雪心煩意亂之際,車伕一聲高喝:“天鬥外事車馬到!”話音剛落,便聽到一片鏗鏗鏘鏘的金屬碰擊之聲,想是衛隊又在立劍持矛了吧,正想著,又聽到馬伕粗聲粗氣的“請下車!”,便輕開車門,走了下來。光正默默地站在身後。
“你…你…就是千仞…千仞雪?”堅盔厚甲的衛隊長問道,本來想振國天聲,不知怎麼的卻軟了下來。即使在軍營裡多少次被教導千仞雪是輝煌的天鬥帝國的陰險敵人,是個惡毒狠辣的妖女,一見之下,卻還是為之傾倒,洪亮威猛的喝問——實際上他還專門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