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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沉的大手覆在我頭頂揉了一下:「你一回來,我都要排到第二位了。」
廚娘姐姐笑而不語,把餅乾碼在陶瓷盤子裡端給我,「小心燙。」
我正要拿,周沉的手越過我把盤子奪走,說:「吃完藥再吃。」
「周沉……」我眼巴巴地看他,他卻不為所動。
我只好換一個更尊敬的稱呼:「先生。」
他面色複雜,終於還是放低了盤子。
我明白了,有所求的時候要叫先生。
養病的日子不太好過,每天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周沉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書,助眠效果一流,我問他看的時候不會困嗎,他理所當然地說不會,思考可以讓他清醒。
我想這大概就是人和人的區別。
那天和祁殊打架的時候,周沉放在口袋裡的眼鏡碎掉了,我悄悄問管家先生要了他的視力檢查報告,又悄悄記住他鏡腿上的logo,然後上那個品牌的網站挑了一副新的眼鏡。
送到的時候,周沉正好在書房辦公,我開門取了快遞。吃完晚飯,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把眼鏡盒放在桌上,向他推過去。
「送給你。」
「給我?」周沉接過去開啟盒子。
「我看到那天……你眼鏡壞了……」
我邊說邊觀察他的反應,除了預想中的小小驚喜外,竟然還有緊張和拘謹。
「謝謝。」他起身走到我面前,認真地說:「我很喜歡。」
我鬆了口氣,「喜歡就好……」
晚上我路過書房,鬼使神差地從半掩著的房門偷偷往裡看,見周沉正捧著那副眼鏡端詳,臉上帶著略顯傻氣的微笑。
過了一會兒,他把眼鏡架到鼻樑上,板出一副嚴肅的臉,推了推,又摘下來繼續微笑著端詳。
反反覆覆幾次……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情突然就雀躍了起來。
後來幾天他一直戴著那副眼鏡,我總忍不住盯著看。
某次偷看被發現,他漫不經意問了句,好看嗎?
「好看。」我脫口而出。
然後我看到,這位成熟穩重年逾三十的alpha,似乎臉紅了。
本來就好看。他長這麼一張臉,我不信沒有人誇過。
第二天我曬完太陽上樓,碰到管家先生正招呼著兩個傭人,把一個櫃子從周沉的衣帽間裡搬出去。我隨口問了句,他說先生讓搬到儲物間鎖起來。
櫃子上蓋著一塊暗紅色的天鵝絨布,我好奇掀開看了一眼,下面竟是一個三層的陳列櫃,光第一層就有近百副大同小異的金絲眼鏡。
「這些……他都不要了?」
「先生說不要了。」管家意味深長地說,「大概是有了最喜歡的。」
我的心酸酸脹脹,說不出的滋味。
就像被浸泡在夏天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西柚味氣泡水裡。
周沉每晚都在我房間看書,等我睡著才回去睡。最近的床頭讀物是一部哲學家的著作,我看不懂,他偶爾念給我聽。
昏昏欲睡的時候,我感覺到他用手背輕而緩地摸了摸我的臉,嘆了口氣。
我含糊不清地問他怎麼了。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才聽到他問:「你也會送他精心挑選的禮物嗎?」
「他」指誰,祁殊嗎……
半睡半醒中,我本能地搖頭:「以前送過幾次,他不喜歡,我就不送了……」
時間太過久遠,我已經記不清當初送過祁殊什麼,多半是領帶袖釦之類的東西。但我清楚記得他說「用我的錢給我買禮物,有什麼必要嗎?」
我想反駁說沒有用你的錢,他接著又說「還這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