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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眯眯地看完，令女官將奏疏當朝宣讀，頓時掀起軒然大波。子不言父過，裴諶難免也被捲入風波之中。

能起風波便好，能起風波便能傳得沸沸揚揚，傳得沸沸揚揚便利於父子斷絕，父子斷絕便能在後面將裴諶從裴家摘出來。孟脩禕心情不錯，面上仍是一派平和，見底下爭執得厲害，很是公正道：&ldo;關乎孝道，關乎忠君，此事定為後來者典範，朕縱為天子，亦不敢擅專。&rdo;

底下安靜了。

再好的涵養也受不了皇帝這麼擠兌，哪怕早有預料，看到皇帝這副&ldo;正義凜然&rdo;的模樣也氣人得很。裴伯安做了多年宰首，已久無人敢這般剝了他的臉面擱腳底下踩了。

他怫然曳笏：&ldo;何來忠君？臣怎不記得聖上何時定過臣罪？逆子為攀附聖恩，忘卻生養之恩，教導之恩，是為寡恩鮮恥，不忠不孝之人！此事一目瞭然，何須再議。陛下為天子，當知當斷則斷！&rdo;

孟脩禕笑笑而已：&ldo;愛卿言之有理，然此事幹係甚大，朕焉能不顧諸卿之見自下論斷？&rdo;

大理寺卿杜旭聞聲出列：&ldo;陛下容稟，臣嘗聞，裴將軍搬出裴府三年有餘，中書令卻不聞不問。裴將軍為嫡長子，卻受此冷待，可知中書令為人糊塗。聖人言，父慈則子孝。中書令自己不慈，又有什麼底氣當著聖上，當著諸位同僚說什麼孝道。&rdo;

竟有這樣的事？自古以來，嫡長便是支應門庭，焉能分出府去單住？況且京中從未聽過裴家大少爺有何不肖之處，看如今不過二十五，便位居正三品武職，可知前途無量。眾臣相互傳遞眼色，很是不解裴相向來精明，怎在如此要緊的事上糊塗？

為子所逆，家醜外揚，皆是極為羞恥的事。裴伯安如今被動的很，同僚那奇奇怪怪的眼神使他萬分羞惱。

孟脩禕將目光從裴伯安面上挪到杜旭那兒，一臉驚訝：&ldo;當真如此？&rdo;又轉回裴伯安，皺著眉頭搖搖頭：&ldo;朕記得卿膝下尚有一庶子？莫非是庶子更懂事乖巧？嫡庶不明乃亂家根源，愛卿糊塗。&rdo;

看她這般假兮兮的語重心長，還有同僚們眼中原來如此的瞭然，裴伯安更是氣得牙根發疼，他維持著理智，暗忖莫不是皇帝已然抓住了他的把柄，否則何以這般步步緊逼。還有海定，裴伯安蹙眉，要將海定之死從他身上甩脫已是不易，然他已想到脫困之法，只要施展得當，裴諶那逆子算得上什麼！

他正欲出聲，便聽得戶部尚書說話。

&ldo;陛下，&rdo;盧平出列躬身道，&ldo;海縣令以死明志，海內震驚，裴將軍就在江南，興許是查到什麼了，悲憤之下，大義滅親，實在是，好生令人敬佩。&rdo;

此言一出，滿朝寂靜。大義滅親一詞實在太過犀利，幾可表明盧平已是明刀明槍地同裴伯安對上了。

滿朝文武都知這是出於何人的授意。

在朝臣眼中，皇帝並不是一個羸弱易控的君王，相反，這年餘來接連的動作已讓她露出鋒利的爪子。再加上裴伯安如今正處風口浪尖，縱使往常與他走得甚近的大臣，也不敢在此時輕易發聲。

女官將奏疏讀畢，便送還到了皇帝手中。皇帝輕輕撫摸奏疏硬朗的封頁，看向裴伯安，她緩緩地露出一個笑來：&ldo;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依裴卿之見，此事當如何是好？&rdo;

&ldo;陛下眼中，恐已將臣同那jian惡之徒相提並論了。臣還有和話可說？為宰多年，得先皇信賴，託付新君，萬不曾料到會有今日，陛下眼睜睜看著臣受人汙衊，名聲掃地，卻仍步步緊逼。臣心寒，不敢再立於朝上，望陛下許臣致仕。&rdo;

裴伯安以退為進，語氣之中滿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