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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這廳中坐客不少,突然遇見這事,一時都大感刺激,自剛才朱竹清開始說話,眾人已是靜下聲來大看熱鬧,此時聽翟琰一口口說出這些個聲名顯赫的名字,再聽他說話有趣兒,頓時都看著朱竹清鬨笑出聲。
朱竹清說的正爽,不防突然迎面而來一隻酒樽,雖然被他機靈擋過,但身子依然被淋溼一片,正感狼狽時,翟琰話語接上,句句都如同戳到了他心窩一般,聽說唐離突然化身閻氏門徒,更得玉真長公主青睞,他雖是絕不肯相信,但心中的妒恨愈發來的猛烈,至老翟最後一句出口,更是正中其心中痛處,再加上滿廳賓客喧笑,這一連串的打擊接連而來,直讓心胸本極狹窄的朱竹清又恨又妒有羞,一時面色急變,怒發欲狂。
見朱竹清如此,大感快意的翟琰更要再說,卻驀覺肩頭一重,側身看去時,卻見面色依然蒼白的唐離淡淡一笑道:“翟兄,算了,瘋狗咬人,人難不成再去回咬上瘋狗一口?”,只這一句話,又是引起滿廳新一輪肆聲爆笑。
不肯吃虧,好記仇唐離在這鬨笑聲中,隨即又續聲接道:“再者,翟兄所言雖是實情,但這位已能‘貫通五經’的朱公子雖然學問極大,但心眼兒卻著實小的很,萬一將他氣出個好歹來,咱們豈不是攤上一場無謂官司?沒的壞了咱們的興致,來來來,喝酒,喝酒!”,這句說完,他又側身過去對那老鴇淡淡一笑道:“勞煩媽媽,快將小蠻請了過來”,說話之間,唐離始終不曾正眼看一下朱竹清,竟似此人壓根兒不存在一般。
“老鴇你敢,小蠻是公子爺我點的”,自小不曾遭遇挫折和如此羞辱的朱竹清面容猙獰的喊出這句話時,聲音之大,廳外樓門處也是隱約可聞。
眼見這一幕,剛才接待時,聽話音兒略略知道些朱竹清來歷的老鴇也是左右為難,倒是那廳中坐客竟有愛看熱鬧的,也不知是誰喊了聲“鬥詩奪美”,頓時引起和聲一片。
平康坊既為長安妓家集中之地,平日裡象這等兩客爭奪一女的情況所在多有,久而久之,竟是形成一個慣例,若是兩方都是商賈,自然不免要以財力大小來定誰家氣更粗些,但若都是文人士子,那自然是要比一比詩才了。
聽到這個主意,左右為難的老鴇也覺心頭一鬆,如此至少不要她在其中坐蠟,縱然是那個失意的輸家,也斷沒有面皮再怨到自己身上,當下長出一口氣的她略施了個眼色,便有一邊的大茶壺捧著筆墨等物分置於唐離及朱竹清身前。
“鬥詩奪美,就是兩人匿名隨意作詩,然後交給那妓家,她自會選一首唱來,唱的是那首,選中的就是某人”,翟琰三言兩語間已將此事解說清楚。
生性好記仇的唐離今晚突遭一通瘋咬,揭開的還是心中最痛的那塊兒傷疤,此時接過筆墨,斜眼瞥了也自正惡狠狠盯著他的朱竹清一眼後,心中鬱積之下,也不管合適不合適,提筆而起,片刻之間,一首五絕已是躍然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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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兩柱香的功夫後,就見廳中演舞臺上簾幕一動,走出個濃妝女子來,論容貌,在唐離經後世培養出的審美關照下,她實在算不得漂亮,堪堪略值一提的是那纖細修長的腰肢,走動起來倒也算的是婀娜多姿,這大概就是她花名的由來。
福身為禮、手揮五絃,前奏剛過,就聽小蠻啟喉唱道: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唐朝正規行院中的妓家待客前,多是先進教坊,於歌舞兩道上經過正式培訓,這小蠻也不例外,這番唱來,雖算不得絕妙,但總體上也演繹出了此詩中的自負與孤憤之氣。滿坐賓客無論是懂不懂詩,卻都能感覺出這其中的勁健之氣,堪堪等小蠻剛一唱完,廳中已是喝彩聲起。
在滿廳喝彩聲中,唐離施施然起身迎向從演舞臺上走下的小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