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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太后說,他又道:「或許祖母這話的意思,其實是想將我和趙娘子湊作對嗎?」
連趙太后都沒想到謝朝淵會問得這麼直接,趙婉娘咬住唇,用力捏緊了手中筷子。
太后僵著臉笑:「你也不小了,是該早些娶妻,婉娘與你年歲相當、興趣相投,是個良配,你既然這麼問,想來是對婉娘有意,祖母撮合你們豈不正好?」
謝朝淵淡下聲音:「祖母多慮了,我對趙娘子無意。」
這下不但趙太后陰了臉,趙婉娘更是搖搖欲墜,被人不留情面地當眾拒婚,這要是換個臉皮稍微薄些的,只怕當下就沒臉活了。
她先前也貪慕這位恪王殿下的風姿,對謝朝淵芳心暗許,但上一回得了謝朝淵警告,尤其被謝朝淵說話時那雙沒有丁點溫度的黑眸盯上,便叫她生出了膽怯退意,但趙太后主意已定,豈能由得她置喙。
謝朝淵彷彿沒察覺自己說了什麼十分得罪人的話,目光落到正埋頭吃東西的謝朝沂身上,撇嘴笑道:「祖母何不考慮七弟,七弟與趙娘子還是表姐弟,撮合他們不正好親上加親。」
謝朝沂一口湯嗆到,驚天動地咳嗽過後趕忙擺手:「六哥說笑了,我才十二歲,哪能娶表姐。」
倒也不是不可以,這趙婉娘也才十五歲,女大三抱金磚,其實正好。
謝朝淵笑笑:「哦,七弟也不肯娶,那就當我沒說過吧。」
這話說的,好似趙婉娘嫁不出去,硬要塞給他們哪個兄弟一樣。
趙婉娘再撐不住,放下筷子,掩面低聲啜泣起來。
趙太后面色鐵青:「夠了,不要滿嘴胡言亂語。」
謝朝淵拱手與趙婉娘道歉:「趙娘子莫怪,本王心直口快,實非有意冒犯。」
這趙婉娘也是千嬌百寵長大的千金小姐,哪裡受過這個委屈,連太后都顧不上,起身哭著跑了。
謝朝淵回到王府,已至申時。
「定王殿下用完午膳就去歇息了,沒再出來過,兩刻鐘前看殿下您還沒回來,留下句口信說先回去,已經離開,郎君一直在惜樂堂裡,沒有什麼異狀。」
聽罷下頭人稟報,謝朝淵徑直去了後頭看謝朝泠。
謝朝泠心不在焉,還在把玩那把梳子,謝奉玨的那句「有沒有私心」始終在耳邊。
他其實有。
雖然在這恪王府裡不自由,謝朝淵那小畜生又過於霸道,但在這裡他不用隱藏本性,不用每日克己復禮不敢行差踏錯一步,不用為了迎合皇帝一言一行都效仿先太子,即使日日睡到日上三竿醒,也不會有言官指著他的鼻子罵,不會有東宮太師太傅們在旁耳提面命。
他確實還不想回去。
梳子忽然落進另一個人手中,謝朝泠回神,謝朝淵就站在他面前,正低眼笑看著他:「琳琅在發呆嗎?這梳子就有這般好玩?不如送我吧。」
謝朝泠擰眉,伸手搶回來:「不送。」
他將梳子擱去一旁,抬眸看謝朝淵:「殿下又被太后傳進宮了?」
「啊,」謝朝淵隨口道,「要給我指婚。」
謝朝泠一怔:「殿下要成親了嗎?」
謝朝淵要笑不笑道:「我拒絕了,琳琅是不是很失望?」
謝朝泠:「……」
「太后的指婚,也能拒絕嗎?她想指誰給你?」
謝朝淵輕蔑道:「還能是誰,她本家侄孫女罷。」
謝朝泠稍一想就明白了趙太后用意,不過她是挑錯人了,謝朝淵這樣的,豈是輕易能拿捏得住的,一個不慎就要被他反咬一口。
但見謝朝淵這副模樣,分明也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娶,謝朝泠問他:「太后若執意要將自己家的姑娘嫁給你,殿下真打算抗旨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