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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我不信鬼(三合一)
他走路沒動靜的麼,怎麼總是這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後邊?
她不願招屋裡人的注意,徑直繞開他,穿廊下樓,餘光瞥見他跟過來,慢了步來:「沈先生不去看我大哥?」
「不急叨擾。」他問:「你不進去?」
她踱到二樓的飄窗前,假裝聽不懂他的意思,「我大哥在休息。」
她停步,他也停下,「不願打擾令兄,被嚼舌根也無妨?林小姐的脾性還真是因人而異啊。」
雲知沒好氣地轉過頭來,「沈教授,您的話裡有話我可聽不懂,我笨得很,解讀能力和考試能力一個水平。」
他眉毛微挑,「喔?解讀有誤,所以倒醋?」
怎麼又提這個碴?
「沈教授是小孩子麼?」雲知仰頭道:「和一個孩子計較這些,不嫌幼稚?」
沈一拂瞧著她這般執拗的神情,竟一本正經道:「不嫌。我倒是頭一次見到你這樣大的姑娘稱自己為孩子的。」
雲知聽出了戲謔的意味。
是啊,無關痛癢的惡作劇,除了讓你顯得更為難堪,還能如何?
她不甘示弱仰起頭:「沈教授大我足足十歲,我在您面前還不算個半大孩子?這和年齡沒有關係。您貴人事忙,還是先顧好自個兒吧。」
說罷,也不給他駁回的機會,轉身就走。
他見著她走出了氣鼓鼓的步伐,常年淡漠的唇角稀罕地勾起了忍俊不禁,只一下,又愣住,彷彿對於自己會笑這件事都不太習慣了。
較之總統套房的待遇,普通病房的空間就略顯侷促了,雲知本以為他們那兒應該也有家人照顧,沒想到除了書呆子床邊有個年輕的女孩坐著,其他三床竟連個看護的人都沒有。
沒人幫忙看針,那三個也都沒睡著,見雲知過來,頓時來了精神,夏爾先道:「哎喲,雲知小姐,可算把你給盼來了。」
隔壁床的廣東腔坐起身來:「叫咩小姐呀,該叫救命閹人。」
雲知瞪大了眼睛,「閹什麼?」
「他是說恩人。我們都聽沈教授說了。」對床的中年老學究笑道:「如果這回不是你在葡萄酒裡灌了醋,我們早就給那瓶瑪歌灌得穿腸肚爛了,哪還能躺在這兒說說笑笑的。」
「……」
就一會兒工夫,姓沈的還專程來拆她臺子?
「我不是有心的……」話一出口,就說不下去了。
都灌醋了還不是有心的?這壓根沒法自圓其說啊。
「youngpeopleare婦llofvitality,」夏爾說:「weknow」
單子瞅雲知滿臉寫著「沒聽懂」,笑說:「他就是學不好中國話,莫理他。等大傢伙好好教你一陣英語,準懟他個啞口無言!」
他這回沒飆廣東腔,雲知反而聽不懂了,「啊?誰教我英語?」
「我們和你哥約好要給你補所有的功課,直到你考入滬澄。」單子奇道:「咦,沈教授沒有和你講嗎?」
出病房時,沈一拂還佇在飄窗前。
一襲長衫隨風飄拂,他的手背在身後,本是個老學究的古板色調,偏偏給他穿出了幾分風流雅緻。
記憶裡,沈一拂極少這樣穿,即使是念學堂那會兒,他也就是著對襟窄袖的馬褂,長不過膝,總被大家笑是休閒衣服,難登大雅之堂。
她倒是問過,他說他不喜歡那樣空蕩蕩的衣裳,襯得瘦弱。
誰能想到十數年後,在各色男女都興洋服的大上海,他倒懷舊的披上了長褂。
大抵是夜深了,走廊的燈只留了一兩盞,窗外的燈亮得更甚,打進來,將他的背影鋪得長長的,正好落在她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