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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沈一拂總喜歡對著她笑,等逐漸長大,一年見一次、三年見一次……反而愈發疏離,到後來……
「做完了?」他的聲音一秒將她拉回現實,雲知遲疑將卷子交過去,心中料想十之八九是過關無望了,見他似乎要當場閱卷,急說:「我沒有學過物理地理以及英文,這份卷子……」
其實不看也罷。
他在筆筒裡挑挑揀揀找紅鋼筆,從第一題開始細看,她又不自覺把話嚥了回去。
空氣一時陷入尷尬的靜。她想,與其等來一頓羞辱,倒不如趁早離開。只是一起身,又被自尊鉤著挪不開腿,強自看著他,問:「沈先生,我有個問題想確認……上星期在橋上救我脫困的人是不是就是您?」
他不知掃到了哪一題,筆似乎有些不出水,劃了幾下,紅墨水滴到捲上暈開來。
「我先閱卷。」
「沈先生,救命之恩不勝感激……」她僵著身子勉勉強強鞠了一躬,然而語氣倒沒有多少「感激」的意思,「我知道您處事低調不想聲張,只是當日您落下的外衣兜內有一串鑰匙,我一直無處歸還,如今既知是您的物件,明日會親自送來。」
沈一拂的目光由始至終沒移開試卷,道:「明天我不在,鑰匙寄存在你那兒幾日無妨,試卷尚未批閱,先回歸正題……」
見卷子上多出了一個又一個叉,她忍不住說:「我說過,我沒有學過物理,沈校長反正就是要把我篩出去,又何必再浪費時間?」
空氣彷彿凝滯了一下。
大抵是從沒遇到過敢這樣對他嗆聲的學生,沈一拂始終平靜的臉色終於露出了稍許疑惑:「不在乎去留,何必怕批卷?」
「我沒有怕被批卷,但……」
但,怕被你批卷。
不,與其說是怕,不如說是討厭。
我討厭這樣的時刻。
她抿了抿唇,不知如何說。
他提筆又放下:「不以求學恥,只為才疏羞,但若恥於敗而止於求知,必其志之未篤也。林小姐可明白這話……」
「不明白。」
他的神情難免冷了下來,「既如此,還請你及早離開,下一位學生的面試的時間是三點。」
心境原本就不平,再聽他這麼說,如何還能留的下去?
她也不看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大步邁出教務處。
冥頑不靈。
沈一拂闔上筆蓋,正要將試卷放置一旁,無意間瞥見作文的第一行,眸光微微一凝。
心跳仍在劇烈振動,雲知下了教學樓,帶著潮氣的風一陣撲來,吹得她胸口悶悶的。
她並非沒有求知之心,更不是畏懼一張不及格的試卷。
倘若今日坐在教務處的面試官不是他,換作任何一個人,她都有把握能坐到最後,哪怕結果不盡如人意,虛心接受總是一個做學生的本分,但——
但他不同,他是沈一拂,是她從小到大心心念唸的人,是在新婚當日棄她而去害她抱憾而終的人。
面對他,總有說不出的情愫、說不清的怨懟油然而生,她尚有許多問題想要質問,想問他當年為什麼狠心離去,想知道在得知她死後心裡可曾有過難過。
可她心中清楚,這些……十年前的妘婛問不出來,今日不相干的自己更無處發問。
因為問不出,所以憋屈,所以……不肯在他面前唯諾恭順,不想聽他的「諄諄教導」,不願再給他機會瞧扁自己。
不論是以何種的面貌。
第十八章 冤家路窄
雲知負氣回到車上,心情低落到連說話的勁都沒了,老張看她這般,料想她是碰了釘子,於是說:「五小姐,這上學的事總是好事多磨,只要大爺出面,總能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