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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知叉著腰櫃子旁稍作打量——每一層都以類別區分,順序則是由小本至大本、由薄至厚,她蹲下身翻了幾個箱裡的書名,果然一開始挪書時就分好了。
她嘖了一聲,「吹毛求疵的毛病倒是根深蒂固嘛。」
昔日在王府伴讀時,他倆時常會被老先生打發整理書房——更別提她嫁入沈家後那獨守空房的半年,臥室裡外全是書——對於沈二公子的擺放習慣,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是以,為他歸納書籍,倒不費多少工夫,半小時不到,除了她認不全的外文書籍以及專業教材以外,滿地「瘡痍」清空大半,正想趁著熱乎勁把桌底下那一箱一併端了,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冷冽的斥問:「誰擅自動我的書架的?」
(三)
「不、不是我……」
問話的是沈一拂,答話的則是方才搬書的學生,雲知要起身,背一挺一著桌,桌上一個鐵鑄地球儀掉下來,正中腳踝,砸得她眼淚瞬間冒出來。
沈一拂聽到裡頭傳出「咚」一聲悶響,踩進辦公室半天沒見著人影,剛踱到桌旁,但見一個清瘦的女孩子慢吞吞站起身來。
沈一拂怔了一下:「怎麼是你?」
她疼的額頭都沁出汗,哪裡騰得出勁回話,學生替說:「她說要找沈教授您,我就讓她進來坐等會兒……」
地球儀滾到腳邊,學生拾起來一看,跟被咬了一口的蘋果似得凹了一大塊,他覷向沈一拂,果不其然,沈教授猶如被冰封印的臉沉了下去:「王澤,我不是說過東西擺放無須別人插手麼?」
王澤想說自己提過了,看人小女生臉色蒼白的,又不好應這茬。
沈大教授卻沒什麼憐香惜玉的覺悟:「林小姐來,不會是專程來收拾辦公室的吧?」
聽得出他語氣不善,她也犯不著搭上笑臉,「自然是有事。」
他繞開她,坐上座位,「什麼事,說吧。」
當著第三者的面,總不能說自己是來送禮的吧?她斜瞄向王澤一眼,那憨頭憨腦的大學生一時沒會意,仍捧著凹球儀瞎琢磨,沈一拂瞧見桌上的禮盒,除「萬寶龍」的英語字標外,附帶的卡紙尤為搶眼。
她下意識想要拿回,沈一拂先一步捻開卡紙,上邊寫著:小小心意,沈先生切莫見笑。
「我,純粹想答謝沈先生,代我大哥。」她搶聲說:「以及,在巡捕房的時候……」
「呵。」他淡淡的笑聲打斷了話頭,「萬寶龍,林小姐真是大手筆。」
王澤再遲鈍,聽到這兒也察覺不對了,剛一撤出辦公室,雲知就忍不住道:「我好心來送禮物,又幫您打理了一下書櫃,不說句謝倒也罷,何必這麼怪裡怪氣的?」
「禮物是你伯父讓你送的?」
雲知:「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你可知教師收超過十塊錢的東西就算受賄?」沈一拂將禮盒往前一推:「東西和謝字,請帶回去交還給你的伯父。」
雲知:「……」
明明前兩天在醫院時還是有商有量的,合著才收了個櫃子,就搖身變成了一尊冰佛?
雲知也懶得辯白,一把兜回禮盒,不告聲辭,轉身就走。
只是腳傷著,她行動不便,只能拖拽著一瘸一拐,沈一拂見著,叫住她:「腿怎麼了?」
她不答,兀自咬著牙踱向門去,缺沒控制好力度踏錯了邊,生生刺了一個大踉蹌,眼見要栽跟頭,下一刻就被沈一拂扶住,她甚至沒看清他是如何從書桌對面越過來的,只聽他問:「腳怎麼腫成這樣了?」
不提她還沒注意,右腳踝已經隆出一個小包。
她反譏道:「可不是我不留神麼?碰著了您的寶貝地球儀,便是砸斷了腿,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