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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病房的床位已經滿了。

新進來的要寫入院記錄，剛出院的當然也要寫出院小結和醫囑。

不好意思把這些活推給實習生，所以喬昊只能加班自己動手。

反正他家住得近。

埋頭苦幹了兩個多小時，再抬起頭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有人站在辦公室門口，喬昊擰了擰眼窩，才發現那人是石鼕鼕。

&ldo;你站多久了？&rdo;喬昊站起來問。

&ldo;剛來。&rdo;石鼕鼕彎了彎嘴角答他。

&ldo;進來啊。&rdo;

&ldo;你們辦公室可以隨便進的嗎？&rdo;石鼕鼕做出驚訝的表情。

&ldo;現在不算上班時間，我在趕病歷。&rdo;喬昊解釋。

石鼕鼕笑笑，像是得了邀請，挺滿意地走了進去。

辦公室很小，不到十坪的房間裡擺了四張辦公桌，這是喬昊和其他幾個住院醫共用的辦公室。

此時，裡面只有喬昊在，他的桌上堆滿了病歷，但也算錯落有致。

&ldo;你繼續啊。&rdo;石鼕鼕拉過椅子坐在了喬昊對面的辦公桌旁。

喬昊當然繼續不下去，他將手上的筆套上筆套，面對面地看著石鼕鼕。

那人此時穿著醫院的病號服，一臉無害的坐在他對面。

喬昊想起白天時他對另一個人的輕蔑話語。

一時間，他不知該說什麼。

&ldo;你還在用這種筆？&rdo;石鼕鼕的目光卻落在了喬昊手中的筆上。

那是一支英雄牌鋼筆，八十年代時非常普及的筆款，上半部分黑色下半部分銀色的那種吸水筆。

喬昊習慣性地把那筆在手指間轉了轉，有些不好意思，&ldo;很土嗎？&rdo;

&ldo;沒有，很有腔調。&rdo;石鼕鼕說著，從對面桌橫過半個身體拿走了喬昊手中的筆，&ldo;有紙嗎？&rdo;

喬昊撕了手邊的一張空白醫囑單給他。

石鼕鼕在上面刷刷寫下幾個字，隨即由衷感慨，&ldo;果然很好寫，這種古董你哪兒買到的？貴嗎？&rdo;

&ldo;很便宜的，說出來你都不信，只要七八塊錢。&rdo;喬昊笑笑。

事實上，這筆是一次他去上海參加一個醫療培訓的時候，在一家小文具店裡看到的，一看到便想起了小時候練字時的情景，於是一口氣買了一打。

&ldo;你是個很念舊的人。&rdo;石鼕鼕說著，又歪著脖子在紙上刷刷寫了幾個字。

&ldo;我就是覺得這筆挺經用的……&rdo;喬昊有些不好意思。

石鼕鼕已經站了起來，他走到喬昊面前，將鋼筆插進了喬昊白大褂的胸前口袋，&ldo;不僅經用，而且插在這裡也很有樣子。&rdo;

喬昊頓時侷促起來，因為他們此時的距離。

石鼕鼕站在他面前，微微俯下上身，一張臉對著他的胸口。

喬昊能很清楚地看見他的五官，前額，額前的頭髮，頭髮下的睫毛。

石鼕鼕一直都長得很乾淨。

喬昊第一見他時就是這種感覺，白白淨淨，清清淡淡，文文弱弱。

後來，無數次在他的想像中，也是這麼個形象。

而如今這麼多年過去，當這個形象這麼清晰地出現在眼前時，喬昊又覺得不真實了。

那人近在咫尺的氣息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ldo;你轉病房了？&rdo;喬昊聽見自己的聲音。

石鼕鼕站直了身體，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