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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微腦震盪加皮外傷,溫言書在高三緊張的檔口住進了醫院,而對方則被勒令回家反思,直到下學期開學。
住院的事情必然瞞不住自家老媽,但含糊了事情的詳盡細節,傳到他母親耳朵裡的話便成了「和同學鬧了矛盾」。
儘管衡寧上門為他說情,但得到的反饋卻叫他感覺到冰冷刺骨——
「溫言書一直就是這樣,總和同學處不好關係。」
「他的性格問題太大了,不夠陽光、不夠合群。」
「他這回倒是開心了,整整五天不用去學校,落下的功課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補回來。」
「這是我作為母親教育的失敗。」
「衡寧,溫言書要是能成為像你這樣優秀的孩子就好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完全沒有避著病床上的溫言書,就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雙腿交疊,脊樑挺得筆直,像是講臺上放著的一根筆直的戒尺。
而她的身後,溫言書就這樣宛如一具乾屍一般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目光渙散地盯著雪白天花板,一言不發、毫無反應。
衡寧當即後悔說了這些話,等著溫言書媽媽出門,想著跟他再道個別,就回去看書了。
等那扇門冷漠的合攏,他發現自己的喉嚨也被門鎖住了,連句再見也說不出口。
他嘆了口起身,準備就這樣離開,就聽溫言書木訥地開口道:「我們分手吧。」
衡寧一瞬間便哽住了,他第一次這樣慌不擇路地跟人道歉:「對不起,我真沒想到今天你媽媽……」
「不是這個……」溫言書皺了皺眉頭打斷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終於軟了下來,帶著顫音道,「我不想你再因為我……被人欺負了……」
那一瞬間,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齊刷刷湧上了衡寧的喉頭,他覺得自己該說些更有擔當的話,好半天,他才擠出三個字:
「我樂意。」
細想起來,這可能是他對溫言書說過的、最浪漫的情話了。
當天晚上從醫院回來,衡寧就被幾個人堵在離家不遠的小巷子——
今天打人的是之前那個方銘昊的兄弟,這處分剛領回家,就迫不及待叫來一幫人尋仇。
好在衡寧反應快,在扛了兩棍子之後硬是掀翻了面前的幾個人,一股腦兒鑽進人堆裡去了。
這是衡寧第一次掛彩,他知道父親看不清楚,回家便悄無聲息地給自己洗了衣服、上了藥。
棍子落在身上的感覺是很疼的,他忍不住想,像溫言書那樣、連親兩下都會疼得倒抽涼氣的人,捱打的時候該有多痛啊。
溫言書出院的時候,他在蛋糕店買了一個最便宜的杯裝蛋糕悄悄送給他,算作是出院禮物。
本來那人縮在媽媽身邊,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看見衡寧的一瞬間,整個灰濛濛的眼睛都亮起來了。
他興奮地對衡寧說:「我覺得我們像亡命之徒,像一起共赴死路的絕命伴侶。」
「我們應該偷一輛皮卡車,連夜加滿油,哪邊有路就往哪開,哪裡有光就往哪走。」
「我們可以邊走邊打工,窮的日子住在車裡,賺到了錢就立刻花掉,不讓今天有一絲遺憾,不給明天留一點幻想。」
「不要學習,不要家庭,不要朋友。孑然一身更方便我們四處飄蕩。」
他言語中勾勒出的烏託邦太過美好,像是已經精心策劃過無數遍,像是已經準備好行囊,說走當即便就能走。
衡寧忍不住道:「活不下去怎麼辦?」
「那不是更好?」溫言書居然明朗地笑起來,「還有什麼是比埋葬在旅途上更浪漫的事情嗎?」
有時候衡寧會把他的一些胡言亂語當真,但清醒之後便瞭然,這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