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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沉從椅上起身，拍拍他肩膀笑道：&ldo;在局勢未明時，你都沒走岔路。如今大局已定，難道你要功虧一簣?&rdo;

看到馮聞鏡面容一僵，他又緩和道：&ldo;這事也要看皇上嘛‐‐說不定對他倒是好事。皇上對他心有芥蒂。他把太子帶出去，立了功，父子感情藉此修好，何樂不為?&rdo;

馮聞鏡沉默不語。

&ldo;殿前副使職位出缺，我可是一直想著你呢!&rdo;

心境與堅守都已隨年齡逐漸老去，昔日最直爽的漢子也做不到對功名目不斜視，

馮聞鏡終於咬牙道：&ldo;好……好吧!&rdo;

章沉滿意地背手踱步：&ldo;今天就去吧，免得夜長夢多。就按我教你的對他說，定不能讓他生疑。&rdo;

馮聞鏡在門口徘徊良久，猶疑不定。

半兒開窗瞧見他，忙揚聲道：&ldo;馮守將怎麼來啦?&rdo;

謝臨半躺在長椅上，正一目十行的讀杜工部的詩。突然看見半兒神神秘秘的把，忙從躺椅上坐直身子。

馮聞鏡喉嚨發緊，想要說的話皆在嗓子眼裡打轉，卻張不了口。

&ldo;你怎麼這時候來了?&rdo;謝臨放下書本，低聲說。

&ldo;南院七日後會換值，到時守衛便是屬下的人了。&rdo;馮聞鏡照著章沉的話，一字一字地學給謝臨：&ldo;屬下已有安排，這些人都是忠於太子，並懷了死志的!他們看見您進南院，會裝聾作啞。之後您只要把殿下帶到北城門，就有人接應了!&rdo;

謝臨心裡升起忐忑的期待，半晌才問出一句：&ldo;誰接應?&rdo;

&ldo;顧川。&rdo;

顧川是顧同歸的三叔，在雲南一帶封了王，謝鐸篡位後，都在風傳他要進京為顧氏奪回江山，他接走表哥，倒是合情合理，謝臨焦躁地踱步，腦子飛快旋轉……

&ldo;你們事後如何收場?&rdo;謝臨停住腳步，盯著馮聞鏡問道。

馮聞鏡一怔，顯然沒想到他問了這個問題，壓住心裡的酸澀，輕聲道：&ldo;屬下自有脫身的法子。大不了放一把火燒個乾淨，也只落個看守不嚴的罪過。&rdo;

謝臨不曾深想，只躊躇著緩緩應道：&ldo;好……&rdo;

&ldo;那殿下要去麼?&rdo;馮聞鏡眼神一徑瞅著腳尖道：&ldo;一早過去，戌時末回宮，沒人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知道是您放走了殿下。&rdo;

這也是章沉告訴他的，為瞭解決謝臨的顧慮。

這真是一個漏洞百出的計劃。但是卻字字打進了謝臨的內心。他眼睛驀然閃出光，收斂神色鄭重地一揖到底。馮聞鏡悚然一驚，忙側身避開，不受謝臨這一禮。

&ldo;多謝你!&rdo;謝臨直起身，沉吟良久：&ldo;但這事非同小可，我還要好好想想。&rdo;

&ldo;別……&rdo;馮聞鏡躲避著他的目光，勸的話，阻的話，皆哽在喉嚨，許久才艱難地道：&ldo;您……您是該好好想想……&rdo;

謝鐸繼位，外放了好一批官。漸漸有訊息傳到京城，又被匪患殺了的，有船出事石沉大海的……屈指一算，竟沒多少人安安穩穩到目的地。京城的人們自然知曉背後的隱晦，也無一例外選擇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