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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通明,侍衛們舉著火把在京郊一寸寸摸排,聲勢浩蕩,那邊,一戶京郊的破落人家,卻在掉眼淚。
老婦人剛得到新朝廷的文書,說她那參軍的兒子,死在新帝登基前的一場戰役。
甚至因為事務繁忙,報信的同僚今日才趁著出京機會,通告於她。
老婦人姓閔,兒子姓趙,她早年喪夫,獨自撫養兒子成年入伍,如今,千里迢迢來到京城,只為見兒子一面。
還沒把縫補好的衣服給他,就等來這等噩耗,得十兩銀子撫恤。
她手裡捧著銀子,哭得彎起腰。
兒子同僚於心不忍,拍拍老大娘的手背,嘆息:「閔大娘,趙弟是個淳樸的人,我們大傢伙都記得他的好,他走得不痛苦,您節哀,日子還是得過的。」
閔大娘重重嘆息一聲,鬢邊的頭髮都蒼白些許。
突然,屋子裡傳來一陣陣啼哭,清脆又生嫩,閔大娘忙進屋哄孩子,那同僚跟著進屋,問:「這孩子是?」
閔大娘說:「唉,說來話長,前陣子我見著一個可憐的人,生下孩子就撒手人寰,看孩子無人養,就抱來了。」
同僚說:「我還以為這是閔兄的孩子……唉,也好,有個孩子陪著您,叫您牽掛著。」
閔大娘弄點粥水給孩子喝,這孩子輕輕吮著。
她生得冰雪可愛,眼睛烏圓,嘴唇翹翹的,只哭了兩聲,一鬨就不哭了,乖巧得令人心疼。
而且,她身上還有一股甜美的奇香,閔大娘每次等兒子等得心急,一聞到這股香味,便覺得通體舒暢。
如今,兒子回不來,閔大娘雖然極度哀傷,但被這種香味安撫著,心情也寧靜下來。
算了算遇到孩子的日子,大娘說:「說不準,老天見我沒了阿昌,怕我自尋短見去,就派個孩子寬慰我。」
同僚說:「也就您這般心地良善之人,才會養這個可憐的孩子,趙弟泉下有知,也能放心。」
提到自己兒子,閔大娘苦起臉。
神奇的是,小嬰孩似乎能察覺人的情緒,閔大娘想哭,她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撫摸大娘乾癟的臉,寬慰人心。
閔大娘眼角滴落淚水,她蹭蹭孩子的手,說:「乖孩子,阿姆不哭了,不哭了。」
同僚不由誇孩子天性好,問:「對了,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閔大娘說:「我是在船上撿的孩子,就叫舟生。」
門外,同僚的兄弟叫他:「劉哥!快走了,上頭有令,要徹查京郊,一寸土地也不能放過!」
同僚對外應了聲:「就來!」
「等等,」閔大娘抓住他的袖子,問,「外頭是怎麼了,突然就要徹查京郊?」
同僚解釋:「唉,上頭說,要找一個帶著孩子的年輕女子,這附近孩子小於一歲,都要算在裡頭,對了,大娘您的孩子是在京郊這附近撿的?」
閔大娘心裡一咯噔。
她低下頭,借著逗弄孩子的動作,掩蓋表情的不正常,下意識否認:「不,不是,這孩子……我來京城前,就撿到了,孩子,孩子也有一歲多。」
同僚尚未結婚,是個沒抱過孩子的,並不能分出幾個月和一歲孩子的區別,因此閔大娘說什麼他就信。
他說:「如此,我還有事務,就不叨擾大娘。」
閔大娘說:「多謝你,真是麻煩你為阿昌跑這一趟。」
同僚擺擺手:「不麻煩不麻煩。」
那同僚一走,閔大娘獨自坐在桌前,她後背因為撒謊,冒出些冷汗。
懷裡的孩子軟乎乎的,多麼小的生命,當時她撿到她時,和老鼠仔一樣大,現在,已經長得這般白嫩,還會咿咿呀呀的,一雙圓咕嚕的眼睛四處轉著,很招人疼。